“我说……我全都说……”她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
然而，她所供述的内容，却让东方凌云眉头越皱越紧。
据她所言，暗寂盟结构严密，等级森严。她身为外事长老，地位不算低，但也接触不到最核心的机密。她只知道总坛位置飘忽不定，似乎存在于某个依附主世界的次级位面之中，每次进入都需要特定的接引和信物。
至于盟主，更是神秘莫测，无人见过其真容，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盟主通常通过一枚名为“寂灭法旨”的黑色令牌传达命令，其声音经过处理，非男非女，冰冷无情。盟主之下，设有四方寂灭尊者，据说皆有化神期的恐怖修为，分管不同事务。
而关于“寂灭”的源头，紫煞长老所知更少，只模糊地听尊者提及过，称之为“寂灭之主”或“归墟之影”，乃是世间一切终结的化身，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暗寂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寂灭之主”的降临，让万物重归虚无。
“迎接寂灭之主的降临？让万物重归虚无？”东方凌云眼神冰冷，“真是疯子般的教义。”
他敏锐地察觉到，紫煞长老在提及“盟主”和“寂灭之主”时，神魂波动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她似乎还在隐瞒着什么，或者说，她所知的信息本身就可能经过了篡改或误导。
“看来，你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东方凌云声音转冷，不再浪费时间。
他直接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按在了紫煞长老的天灵盖上！
“不！前辈饶命！我说的是真……”紫煞长老发出凄厉的哀嚎。
但东方凌云已不再相信。混沌搜魂术运转，强大无匹的神识如同利刃，强行侵入她的识海，翻阅她的记忆！
这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手段，被搜魂者轻则变成白痴，重则魂飞魄散！
“啊——！”
紫煞长老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眼中神采迅速涣散。
无数混乱、破碎的记忆画面被东方凌云强行抽取、阅读。
他看到了暗寂盟内部的一些据点分布，看到了她执行过的诸多暗杀、渗透任务，看到了她如何修炼《寂灭魔典》……这些信息虽然有用，但并非他最关心的。
他强行突破她识海中的层层禁制，向着最深处、被严密保护的记忆区域冲击！
终于，他捕捉到了一段被加密、甚至可能连紫煞长老自己都未必能清晰回忆起来的隐秘记忆！
那似乎是一次四方寂灭尊者降临，对她们这些外事长老进行“赐福”的场景。记忆模糊不清，但在那尊笼罩在无尽寂灭气息中的尊者虚影旁，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让他感觉有些熟悉的灵力波动？
那波动非常微弱，且被浓郁的寂灭之力掩盖，若非他神识强大且拥有混沌之力，绝难察觉。
这丝熟悉感……来自哪里？
东方凌云心中疑窦丛生。他继续深入，试图找到关于盟主更直接的记忆。
然而，就在他的神识触碰到一段被层层灰黑色符文锁链封锁的记忆碎片时——
“轰！”
一股远超紫煞长老本身、充满了暴虐、毁灭、终结意志的恐怖神念，猛地从那记忆碎片中爆发出来，反向冲击东方凌云的神识！
“大胆蝼蚁！安敢窥探圣盟之秘！”
一个冰冷、宏大、非男非女的声音，直接在东方凌云的识海中炸响！
这是暗寂盟主留在核心成员神魂中的防护禁制！一旦被触发，便会发动反击，甚至可能引来其本体的关注！
东方凌云闷哼一声，神识如遭重锤，但他反应极快，混沌衍道经全力运转，识海中混沌气流汹涌，化作一只大手，狠狠拍向那股入侵的恐怖神念！
“嘭！”
两股强大的神念在他识海中对撞！
外界，紫煞长老的脑袋如同西瓜般轰然炸开，红白之物四溅，彻底形神俱灭！她成为了这次神念交锋的牺牲品。
东方凌云身形微微一晃，脸色白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他成功击溃了那股反击的神念，但心中却更加沉重。
那股神念……很强！绝对达到了化神期，甚至可能更高！而且，其中蕴含的寂灭意志精纯而霸道，远非紫煞长老之流可比。
这很可能就是那位神秘的暗寂盟主，或者某位寂灭尊者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在刚才那短暂的神念交锋中，他再次捕捉到了那丝隐晦的熟悉感，并且比之前清晰了一分！
这熟悉感……并非来自敌人力量的属性，而是其力量运转的某种……核心韵律？
他眉头紧锁，努力回忆。这韵律，他一定在哪里感受过，而且印象应该颇为深刻……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观的周生风月，看着地上紫煞长老的无头尸体，又看了看沉思中的东方凌云，忽然轻声说道：
“凌云，刚才那个坏掉的声音（指盟主神念）……它里面的‘味道’，好像和之前在青云宗，那个想抢我剑的‘烟花’（指刘长老）身体里的‘小虫子’，有一点点像。”
轰——！！！
周生风月这句看似天真无邪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东方凌云脑海中的迷雾！
是了！就是这种韵律！
当年在青云宗，他拍死第一只太古血蚊获得系统时，也曾从刘长老身上感受到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寂灭相关的异样波动！当时他只以为是错觉或是功法特性，并未深究！
如今看来，那绝非偶然！
刘长老体内，早就被种下了类似“噬魂妖蛊”的东西，而那蛊虫的核心控制韵律，与刚才暗寂盟主神念中蕴含的那丝独特韵律，同出一源！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暗寂盟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渗透还要深远！连青云宗那样的下界宗门，都早已在他们的监控或掌控之下！
而那位神秘莫测的暗寂盟主，其力量的根源，或许并不仅仅是“寂灭”那么简单，可能还掺杂着其他更为诡异、更为古老的东西……
东方凌云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个更加黑暗、更加庞大的阴谋边缘。
他看向周生风月，心中庆幸又凛然。若非她这超凡的感知力，他恐怕很难将这两件看似无关的事情联系起来。
“风月，你又帮了我大忙。”他由衷说道。
周生风月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自己帮了什么，但看到他认真的表情，还是微微翘起了嘴角。
东方凌云不再停留，挥手将现场痕迹清理干净，带着那两名昏迷的金丹修士（或许还能审问出点东西），与周生风月迅速离开了这片荒山。
他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消化今日获得的信息，并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暗寂盟主的身份，似乎成了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