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他又坠入走马灯般的幻境,梦回与萨满同在孤儿院的童年——那段交织着痛苦与暖意的记忆,此刻正清晰得触手可及。
“萨满,快来抓我呀,我藏好啦~”陶铁稚嫩的嗓音清脆响起。
“来咯~”萨满睁开眼,笑着起身搜寻躲起来的小伙伴。没一会儿,衣柜门被猛地拉开,陶铁被一把揪了出来。
“找到你啦!”萨满的笑声格外轻快。
“好吧好吧,换我抓你了。”陶铁撇了撇嘴,虽有些不情愿,还是爽快应下。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缓缓走近。男人眼周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笑容看似和蔼,眼底却藏着几分说不出的猥琐,庞大油腻的身躯挪动时,带着令人不适的沉重感——正是孤儿院院长。
“小满小铁,还在玩躲猫猫呀?”他刻意放软语气,像哄幼儿般说道。
萨满和陶铁对视一眼,局促地低下头:“院长好。”
“真乖,模样真招人疼。”院长伸出手,捏了捏萨满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指尖的触感黏腻。
“不如院长也陪你们玩?你们俩一起躲,被我抓到,可有‘惩罚’哦。”他笑得眯起眼,语气里透着莫名的意味。
“哦……”两人身体一僵,含糊地应了声。
“一、二、三……”院长转身背对他们,开始慢悠悠数数,声音却像针一样扎在两人心上。
萨满拉着陶铁,飞快跑到一处僻静角落,确认院长听不到动静后,才压低声音。
“萨满,你听过吗?之前跟院长玩过躲猫猫的人,后来都变得怪怪的。”陶铁凑到他耳边,气息带着几分紧张。
“嗯?”萨满一愣,仔细回想最近的情形,脸色渐渐发白,“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那些跟院长亲近过的孩子,眼神都空落落的,呆呆的,像丢了魂似的。”
“你说,会不会是邪祟在作祟?”陶铁眉头紧锁。
“邪祟?你是说……院长是邪祟?”萨满惊得捂住嘴。
“也不一定,”陶铁连忙摆手,“院长平时对我们挺好的,我更觉得……他会不会是被邪灵附身了?”
“别、别说了,我有点怕。”萨满攥紧陶铁的衣袖,“我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吧。”
“九、十——我来抓你们咯~”院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饿狼扑食般的急切,远远传来,让人脊背发凉。
两人没有分开,挤在一个狭小的储物柜里,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好挤啊,你干嘛跟我躲一起?”萨满轻轻推了推陶铁,语气带着点抱怨。
“我……”陶铁支支吾吾,脸颊发烫。
“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萨满察觉到他的窘迫,忍不住打趣道。
“才、才没有!”陶铁立刻反驳,耳根却更红了,“我是怕你一个人害怕,特意来保护你的!”
⋯⋯储物柜里弥漫着旧衣物的霉味,混着两人急促的呼吸,愈发憋闷。陶铁能清晰感觉到萨满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而自己的手心也早已沁满冷汗,心脏咚咚咚地撞着胸腔,像要破膛而出。
外面的脚步声格外沉重,“咚、咚、咚”,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缓慢却精准地逼近。那脚步声不像正常人的步伐,更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拖拽着躯体,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油脂变质的腥臭味,顺着储物柜的缝隙钻进来,令人作呕。
“小家伙们,藏在哪里了呀?”院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调子,却透着一股穿透骨髓的阴冷,“快点出来呀,不然院长可要‘亲自’找咯~”
话音刚落,储物柜的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三下,“笃、笃、笃”,力道不大,却像敲在两人的心上。萨满吓得浑身一僵,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发出声音,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陶铁下意识地将萨满往身后护了护,自己则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柜门的缝隙。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他看到一双眼睛——那是院长的眼睛,眼周的雾气更浓了,像化不开的墨,瞳孔却亮得诡异,泛着一种非人的黄绿色光芒,正死死地盯着储物柜里,仿佛早已看穿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找到你们啦~”院长的笑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不再有半分温和,像指甲划过玻璃般令人牙酸。
储物柜的门被猛地拉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院长那张和蔼的面具彻底撕裂,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口黄黑相间、参差不齐的牙齿,舌尖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满是贪婪与饥饿。他庞大的身躯堵住了柜门,阴影将两人完全笼罩,那双黏腻的手伸了进来,直奔萨满的衣领。
“要狠狠惩罚你们哟~嘿嘿。”
院长的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原本慈和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眼角撕裂到耳际,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涎水顺着歪斜的嘴角滴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宽大连帽衫的后摆下,突然钻出数条黏糊糊的灰紫色触手,表面布满滑腻的黏液,顶端还泛着幽幽的暗光,在空气中扭动着,发出“滋滋”的黏腻声响。
萨满瞳孔骤缩,下意识拍开院长伸来的、带着冰寒黏液的手,反手抓住身旁陶铁的手腕:“跑!”
两人脚掌擦过冰冷的木地板,朝着门口狂奔。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数条触手如闪电般窜出,“哐当”一声缠住门框与门锁,硬生生将木门锁死,甚至能听到木材被挤压变形的“咯吱”声。
“嘿嘿,两个小可爱想逃跑呀~不允许哦~”院长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扭曲的笑容,触手在他身后挥舞着,如同一丛蠕动的毒蛇,缓缓向两人逼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腐臭与甜腻交织的怪异气味。
“你这个怪物,快点从院长身上下来!”陶铁握紧拳头,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却依旧强撑着喊道。
院长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真是天真的小家伙呀~竟误以为我被邪祟控制了,哈哈哈哈……我就是院长本人吖~”
“不,你不是!”萨满急促地喘息着,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我们认识的院长,会给我们分热乎的馒头,会替我们包扎伤口,他是和蔼温柔的人,绝不是你这个怪物!”
“哈哈哈哈哈……”院长的笑声愈发癫狂,触手舞动得更加剧烈,“那都是我装出来的!我乃玄阴教三把手——触魔!我的职责,就是培养最优秀的改造素材。而你们,”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贪婪与残忍,“不,是整个孤儿院的孩子,都是我的小白鼠啊,哈哈哈哈哈……”
“你……可恶!”萨满和陶铁脸色煞白,背脊发凉,退无可退地被逼到了墙角。
下一秒,一条触手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陶铁袭去,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萨满眼疾手快,猛地将陶铁推开,自己却躲闪不及——那黏腻的触手瞬间缠住了他的腰肢,冰冷的黏液浸透衣物,传来刺骨的寒意。
“不要!!!”陶铁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萨满被触手拖拽着,撕心裂肺地喊道。
“快跑!陶铁,别回头!”萨满挣扎着,朝着陶铁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因勒紧的喉咙而嘶哑。
可陶铁倒在地上,双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浑身发软,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哈哈哈哈……你们越反抗,我就越兴奋!”触魔舔了舔嘴唇,笑容愈发变态扭曲,“在彻底改造你们之前,我先好好折磨一番——我可是最享受看着猎物挣扎的模样了。”
话音刚落,数条触手顺着萨满的四肢缠绕而上,将他的手腕、脚踝死死捆住,随后猛地发力。“撕拉——”布料撕裂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萨满的衣服被扯得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上沾满了黏腻的黏液,泛着被毒素侵蚀的不正常红晕。他拼命扭动身体,却只能感受到触手越勒越紧,骨头几乎要被勒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空气。一条粗壮的触手绕过萨满身后,顶端骤然变得尖锐,带着强烈的麻痹毒素,狠狠刺入他的肩背。剧烈的疼痛感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仿佛骨头被生生撕裂,萨满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混着脸上的黏液,狼狈不堪。几滴鲜红的血珠顺着触手滴落,落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血花。
“额……啊……”他咬紧牙关,却依旧抑制不住阵阵痛苦的闷哼,身体因剧痛和毒素侵袭而剧烈颤抖。
陶铁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吓得浑身筛糠,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却依旧不敢动弹分毫,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真是有趣呀。”触魔舔了舔嘴角的涎水,眼神愈发贪婪,“那就先往你身体里注入我的麻痹毒液吧,这样你之后的改造,就不会再有多余的挣扎了。”
话音刚落,刺入萨满体内的触手开始剧烈蠕动,大量带着腐蚀性的淡绿色黏液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萨满只觉得体内一阵灼烧般的恶心感,伴随着更强烈的胀痛,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些涌入体内的淫邪生命液,竟像是钥匙一般,瞬间激发了萨满体内潜藏的基因。他的眼睛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紫光,原本因痛苦而涣散的瞳孔变得锐利如刀,周身开始弥漫起阵阵浓郁的紫色雾气,雾气中裹挟着一股霸道而邪魅的气息,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腐臭。
“你这个杂碎。”
萨满的声音骤然变了,不再是孩童的稚嫩,而是带着一种沙哑、冰冷且充满威压的语调,显然已被体内的色魔暂时夺舍。话音未落,他抬起被捆住的右手,一道凌厉的紫色斩击凭空出现,带着破空之声,朝着触魔的触手斩去。
“噗嗤——”
触魔的数条触手应声而断,断口处喷出腥臭的墨绿色汁液。紧接着,那道紫色斩击余势未减,狠狠劈在触魔身上,将他的半边身体直接斩开,露出里面模糊的内脏。
“啊!!!你……你是什么东西?”触魔惨叫着,脸上的变态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
“就你也配问本大邪神的大名?”萨满缓缓抬起头,紫眸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周身的紫色雾气愈发浓郁。
“邪神?难道……你是?”触魔浑身颤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尘封的记忆——当年他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修行者,偶然间获得了一丝莫名的魔气,才实力大增,却也因此走火入魔,变成了如今的触魔。
“你不过是获得了我部分力量的杂碎罢了。”萨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
触魔浑身一震,瞳孔骤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因恐惧而嘶哑:“你…你该不会是……色魔大人?!”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萨满却已不耐烦地抬手,又是一道紫色斩击。触魔来不及躲闪,被狠狠击中额头,瞬间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而萨满毕竟年纪尚幼,根本无法驾驭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体内的能量一阵紊乱,眼前一黑,也跟着晕了过去。紫色雾气渐渐散去,他身上的触手失去力气,瘫软在地。
陶铁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晕倒在地的萨满,强忍着浑身的颤抖和身下的湿冷,挣扎着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触手和汁液,将萨满轻轻抱起。
怀里的萨满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泪痕,臀部的伤口依旧在渗血。陶铁咬了咬牙,抱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被触手缠住的房门,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座如同地狱般的孤儿院。
夜色深沉,两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开启了他们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涯。
“喂!喂!”萨满的声音突然从陶铁的意识空间响起。
陶铁环顾四周,瞬间,灵魂好像被抽空般从走马灯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