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手轻脚洗漱完回来，此时房间灯已经关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我能看见她抱着枕头睡得正香，兔尾巴还搭在床沿轻轻晃动。

为了不打扰到某个笨蛋，我没有选择开灯。

但一想到今天发生的变化这么大，我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平静，至少应该无法很快就睡着。

于是，我径直走到窗边坐下，望着楼下安静的街道。

夜已经深了，原本嘈杂的城市，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路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投下橘色光晕，偶尔有晚归的车辆驶过，溅起细碎的水花。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敲响。

我蹑手蹑脚过去，透过猫眼一看，是月冉端着个小碟子站在门外，走廊的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

看到是她，我没有多想就开门了。

"还没睡？"她压低声音问，眼睛朝房间里瞥了瞥。我赶紧竖起手指抵在唇上，小声说："伶晓晓睡着了。"

月冉忍俊不禁地点点头，把碟子塞到我手里。

是块撒着可可粉的提拉米苏，奶油还冒着丝丝凉气。

"看你打烊之前一直盯着甜点柜，猜你没吃饱。"

她促狭地眨眨眼，"偷偷吃，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看着手里的食物咽了咽口水，猫耳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可是...刚刷了牙..."

话虽这么说，脚步却诚实地跟着她走到走廊的长椅坐下。

夜风从楼梯间的窗户钻进来，带着桂花的甜香。月冉托着腮看我小口小口挖着蛋糕，眼睛在昏暗中像浸了水的琉璃。

蛋糕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抬头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月冉的笑容在灯下变得有些模糊，她伸手揉了揉我沾满可可粉的嘴角，却没有急着回答。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唯有外面暖橘色的透过窗户，缓缓洒在我和月冉的身上。

整个走来安静无比，只剩下我们之间安静的呼吸声还有我吃蛋糕的声音，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车辆鸣笛。

她看着我，目光如同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一样柔和。

“因为啊~你呀，是那个家伙交给我的呢。”

说着，月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我嘴角的奶油擦去。

听到这句话，感觉到什么的我，就好像是心跳漏了一拍一样。

“那个，家伙？”

“嗯，就是那个和你同名的远房亲戚，把你推荐到我这里的那个笨蛋。”

月冉眉眼弯弯，脸上在暖色的灯光下绽放出温和的笑意。

我愣住了，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在止不住地加速。

和月冉认识这么久了，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在提到我时露出这么温柔而又开心的笑容。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梦幻还是现实。

窗外的晚风徐徐吹来，吹动着我耳边碎发，也温柔地扬起月冉的细发。

那股凉爽的感觉，无疑是在提醒我，当下的真实性。

此时的我，感觉像是触碰到了新世界的大门，没想到月冉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这要是以前的我，看到月冉这样，说不定早就该树立防备，以为这是她要用什么新手段来坑害我了吧。

可现在，以旁人的身份，看到月冉以这样的表情提到我，又是另一种心情了。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月冉这个魂淡，喜欢以欺负我为乐，甚至为了欺负我不惜去到分数更低的大学。

要不，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月冉对我的看法。

“那月冉姐，这么说来，是因为我的那个远房亲戚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才会对被他推荐过来的我这么好吗？”我一边问，一边用手拿着叉子，不安地在盘子上打圈。

月冉思索了一会，很快，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她点了点头，认命似地叹了口气，“哈哈，我告诉你，你可要帮我保守好秘密哦，尤其是不能告诉那个笨蛋。”

哼，你说的那个笨蛋，现在就在你面前。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嗨呀，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不过好像还真的和你说的一样。”

月冉再次叹了口气，目光瞟向远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吧，反正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我小时候就喜欢欺负他，看着他想赢我，但是又一直赢不了我的样子。可慢慢的，我发现，每次赢他之后的那种成就感，在一点一点减弱，倒反是一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感情，在一点一点地发芽，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握着叉子的手猛地一颤，蛋糕上的可可粉簌簌落在盘子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本来一开始，我以为她表达的是作为朋友的好感，可听到她这么一说，我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月冉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可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咽了回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肋骨生疼。原来那些年的针锋相对不是恶意，那些看似捉弄的举动背后藏着这样的心思？

尾巴尖无意识地在身后卷成小团，又倏地展开，扫过冰凉的地板。我不敢抬头看月冉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盘子里融化的奶油，视线却模糊起来。

原来这个总是欺负我的混蛋，早就把我放在心尖上了吗？

“你……”我张了张嘴，喉咙突然变得干涩，猫耳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尖尖的绒毛蹭到发烫的脸颊，“你说的那种感情……是……”

没等我说完，月冉就笑着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对哦，小归云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是吓到了？”

“唔……”

面对月冉这毫不羞涩也没有一点犹豫的直球，我倒是先成为了低下头的那个。

“有、有点啦，不过也还好。”

感觉一股热流涌上胸口，我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