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缓缓掀起衣角，露出凹凸不平的皮肤，左肋狰狞的疤痕，阳光下格外显眼。
“它的爪子抓透了我的附魔铠甲，断了我两根肋骨。我当时疼得眼前发黑，手里的剑都快握不住，但求生的意志让我拼尽全力把剑捅进去。”
艾伦放下衣角，声音有些沙哑。
“战报里应该写了，玛尔寇的尸体上还嵌着我的剑碎片，上面有辉光神学院的锻造标记，那是我入学时，铁匠师傅送给我的第一把剑。”
达伦・铁砧的脸色从铁青变成苍白，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这个时候，还得是加里奥，死缠烂打的功夫连他父亲都甘拜下风。
加里奥冲到演讲台下方，指着艾伦的鼻子大喊。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是玛尔寇受了伤，你捡了便宜！有本事明天魔法竞技，你越级打败一个大法师！要是做不到，你就是靠运气混来的英雄！”
这话一出，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见习法师越级打大法师，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可加里奥却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挑衅。
“怎么？不敢了？你要是不敢，就承认自己是个骗子！”
达伦・铁砧看着儿子，露出赞许的神色，他知道这要求很苛刻，但不能让铁砧家族在这种场合上丢了脸面。
祭典高台上的奥古斯都大法师沉吟片刻，突然开口。
“加里奥提出的挑战，倒也不失为一种证明方式。艾伦，你愿意接受吗？明日的魔法竞技，若你能战胜一位大法师，星穹议会便为你颁发‘圣光骑士团正式成员’徽章，进入星穹神学院核心班级学习；若不能，还是在辉光神学院深造，待实力达标再晋升。”
该死！
艾伦攥紧了拳头，眼眸里闪过一丝愤怒。
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得来的能到星穹神学院求学的机遇，就这么被加里奥这小子给搅黄了。
大法师的实力对于艾伦，那就是碾压！
残酷无情的碾压！
可现在这种情况，岂能软弱退缩？
面对深渊领主玛尔寇，他都敢亮剑，面对这些纨绔子弟的激将法，艾伦才不怕，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我接受！明天的竞技，我会证明给大家看！”
艾伦别无选择，郑重答应。
同时，也将自己推向了部门斗争的风口浪尖。
“平民英雄艾伦，加油！”
广场上再次爆发出欢呼。
西莉亚举着麦饼篮子跳得老高，凯・银刃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圣光骑士团从来没有怂货。
加里奥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地盯着艾伦，心里也没有了底，难道这小子真的有两把刷子？
不行，明天一定要找个最强的大法师，让这个艾伦彻底出丑！
达伦・铁砧则悄悄松了口气，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有些胜算。
但他却没注意，在祭典高台上，父亲巴顿・铁砧看他的眼神，冷得像凛冬的冰髓。
星穹祭典结束了，人们纷纷散去。
而艾伦，一个平民少年，快速成为埃瑟里亚世界七大元素领域最热门的话题。
明天他是否能够越级打败竞技对手，不管是在平民的街头巷尾，还是在豪爵贵族的豪宅里，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
甚至各大赌坊还专门为他设置了押注，现实是，不看好艾伦的押注占据了大多数。
回家的路上，西莉亚提着篮子跟在艾伦身后，浅金色的马尾辫晃来晃去。
艾伦长长叹了口气，在演讲台上沉稳的模样，荡然无存。
“艾伦哥哥，你怎么了？”西莉亚浅绿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别跟那些纨绔子女置气，大家都信你了呀，连凯部长都帮你说话。”
“可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没底。”
“为什么？”
“加里奥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刚能用上中阶咒法的见习法师，连正式法师都算不上。明天的魔法展示和竞技，要是真遇上厉害的对手，我怕……”
“艾伦哥哥，没有关系的，你连深渊恶魔玛尔寇都能杀死，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艾伦苦笑，现在的情况跟战场上那种情景根本不是一回事的。
“咱们人族的魔法称谓，全是按真本事分的，一点掺不了假。最基础的是魔法学徒，只能生火、照明，戴个铜徽章；然后是我这样的见习法师，勉强用用中阶咒法，去军队或工坊只能打辅助，连专属法杖都没有，平时就靠根附魔木棍撑场面。”
艾伦说这些话有些自嘲的味道，他顿了顿，声音放低。
“正式法师，得精通至少一系中阶咒法，能独立给武器附魔、在战场治病；而大法师……”
说到这，艾伦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敬畏。
“大法师得会高阶秘法，还得通过议会的伦理考核，有自己的魔法塔或工坊，像艾琳娜大法师，能调动星晶能量修复整个星湖郡的魔法苗圃，甚至能和世界之树沟通。”
“哇，这么厉害！”
西莉亚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艾伦继续介绍。
“我跟大法师比，就像石锤港海边的小石子和星穹塔的白石。大法师能主导构建覆盖十里的防御符文阵，而我，连给圣光骑士团的铠甲刻个基础守护符文都得练十几次；她有专属的星晶魔法塔，我最多在实训站借个星能实训台……”
艾伦哭丧着脸，摆了摆手。
“明天要越级打大法师，我真怕自己连中阶咒法都没放稳，就被人家一个小手指打下台。”
西莉亚听到这里，也有些不知所措，可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艾伦。
突然，西莉亚攥住艾伦的手腕，把他的左手抬起来。
那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拇指亮晶晶的，像颗小小的火种。
“好看呀。”
西莉亚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
“比我家乡田野里的红樱桃还亮，你之前说给我买的，原来偷偷试色了？”
艾伦的耳朵瞬间发烫，慌忙想把手缩回去，却被西莉亚攥得紧紧的。
“我、我就是怕颜色不好看，试了一点点……”
“骗人，明明是自己也觉得好看呢。”
西莉亚笑着戳了戳他的手背，笑嘻嘻的看着艾伦，想带给他一些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