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乐坐在办公桌前，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一本正经地对陆休说道。
“哦，这不，给你找业绩来了。”
陆休朝我点头示意，我便将那枚存放在大嘴里的番茄眼睛掏了出来。
“怎么就只剩下一个眼睛了？”他看着我手上那团黏糊糊的玩意儿说道。
“其他的被我吃了。”
“……”
陆休叹气，让我把眼睛放在桌子上。
“等等！这桌子很贵的，起码找张纸垫着啊。”屈乐连忙弯腰，从废纸篓里找出几张纸，包住了我手上的眼睛，看了看，皱眉不解，“所以，这是什么？”
“眼睛。番茄味的。”我即答。
“我没有问味道……”
“是恶魔，汉堡恶魔。”陆休打断了我们毫无意义的对话。
“汉堡恶魔？这是什么鬼？”
“是吧，我也觉得有点逆天。”
“还真是……”屈乐用笔戳了戳番茄眼睛，“闻所未闻啊。”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陆休言简意赅地把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屈乐。
听完陆休的话后，屈乐指尖敲了敲桌面。
“你的意思是……恶魔在增多？或者说种类在增多？”
他立马抓住了陆休的言外之意。
“起码你以前也不会想到有什么汉堡恶魔吧？说不定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就有一个拖鞋恶魔在到处丢充满脚臭的拖鞋呢。”
“那这样恶魔也太掉价了吧。”屈乐吐槽着，“不过……最近怪诞事件也在频发，其背后不乏涅槃会的动作，所以也有可能是一场新的阴谋？”
陆休皱眉：“烟罗市的后续？”
屈乐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烟罗市的沦陷就像一座巨大的警钟，时刻在头顶鸣响，上一个是烟罗市……那么下一个呢？”
“……我还想多过几天安生日子呢。”
“哈哈哈，死后自会长眠，还活着，总得要多动一些。”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时不时叹气的模样。
觉得这两个家伙纯纯脑袋有问题。
“我饿了。”
我决定打破这种无聊的循环。
将话题拉到一个更加正常，更加健康的方面。
陆休：“你刚才不是还吃了一个恶魔吗？”
“没有吃完啊。”我看向那颗眼睛，舔了舔嘴角，“这不还剩一点呢。”
“这个可不能吃，毕竟是很重要的研究材料。”屈乐立马用纸裹好番茄眼睛。
“好吧，那我要喝苦岩火村！”
“没有，今天的份量已经和你喝完了。”
陆休无情拒绝。
“欸……可是我抓了个恶魔欸。”
“一个苹果，不能再多了。”
“两个苹果。”
“一个，再讨价还价就只有苹果皮给你吃了。”
“好吧。”
……
从应对司走出，屈乐将番茄眼睛交给了白塔的工作人员，大概几天后就会出成果，而我们则不做停留，暂且离开。
朝着家走去，陆休和我依旧吊儿郎当。
他插着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我晃着脑，时不时从绿化带扯点草放进嘴巴里。
吊儿郎当的来，吊儿郎当的走。
夜色下，城市的喧嚣更加嘈杂，今天没有星星，只有反射着霓虹的玻璃，仿佛替代了星光，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闪烁，倒映出地面上的万家灯火，汇成一条尘世的星河。
走着走着，我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地摊小吃，吸了吸口水。
“陆休，我饿了。”
“回家吃饭。”
“可是我现在就饿了，回家后吃饭不能让现在的我不饿。”
他转过身看向我：“……你在说些什么鬼东东？”
“就是，现在的我，不是之后的我嘛，我现在很饿，但是之后的我填饱了肚子，那是之后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而且因为时间会不断流动，我回不到过去，所以过去的我就是永远饥饿的我啦。”
“……”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你想吃地摊小吃了是吧？”
“对。”我诚实道。
“……”
陆休叹气。
慢吞吞朝着小吃摊走去。
“好耶！我超级喜欢陆休！”
“你喜欢的不过是烤串罢了……”
他走到老板前，低头在口袋里掏出钱包，“老板，烤串多少钱一串？”
“一百万。”
“……”
陆休抬起头，看向那个一脸蛮横的老板，“你说多少？”
“一千万。”
“冥币？”
“现金。”
“……”陆休沉默了。
“不过……今天我女儿生日，就一块两串吧。”
老板说着，将烤串递了过来。
陆休嘴角抽搐，“那你之前说那么多干什么？”
“这叫营造气氛，制造转折，吸引注意力。”
“……”陆休彻底没招了，付完钱后将烤串递给我，“给，慢点吃，这可是‘特制烤串’。”
总感觉他牙痒痒的，像是要揍人。
我咬着热乎乎的烤串。
好吃！
孜然和调料在嘴中爆发，油脂和烟火碳气相互交织，加上肉香味，让我整个人都忍不住想要跳舞，飞到月亮之上。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转圈。”
“好的好的。”
你说的都对，毕竟你给我买了烤串。
我走在马路牙子上，保持着平衡，身体歪歪扭扭，感觉有意思极了，陆休走在我前面，路灯从头顶照下，给他铺上一层银屑，闪亮发光，虽然他总是一副疲惫的模样，背影看上去却异常挺直，就像是一块水泥砖。
嘿嘿。
我将吃完的烤串举起来，对着天空，对着路灯，对着圆月。
轻轻一串。
然后咬下一口空气。
这是都市的味道呢。
不过……
我眯起眼睛。
看向漆黑夜幕下的那个悬在半空中的小白点。
“海草团。”
“怎么了？”
“你看。”我用烤串签指着那团模糊不清的白点，“那是什么啊？”
“嗯？”他凑过来，顺着我的指引看去，也皱起眉头。
“白白的，像是球。”
“……那不是球。”他叹了口气，“是工作。”
“欸……可是烤串，还没有吃完。”
“一边走一边吃啊。”
他撇着嘴，掏出电话，朝着远处的路灯走去。
“哦哦！”
我跳下马路牙子，咬下大口烤肉，连忙朝他跑去。
路灯，将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摇摇晃晃，跌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