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娅瞪大了眼睛。
那时候只是想找个听话的奴隶而已啊，她怎么可能会是改变露可命运的变数？
“往下看吧。”
伊夏没直接回答，只是抬手一挥，记忆画面再次流转。
画面里的露可被邪龙教徒带到了一处禁区，那里摆满了燃烧的火盆，空气灼热得几乎能点燃头发。
教徒们拿着鞭子，一边抽打地面，一边用最恶毒的话嘶吼着：
“废物！连基础的火焰魔法都放不出来！”
“你姐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再练不出魔法，就把你扔去喂魔物！”
露可蜷缩在地上，粉发被汗水打湿，贴在满是灰尘的脸颊上。
她咬着嘴唇，拼命想凝聚魔力，可指尖只泛起一点点微弱的火星，下一秒就熄灭了。
……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茜娅看着这一幕，心脏像被紧紧攥住。
“为了逼迫小露可，用强硬的方式激发她的力量。”伊夏冷冷道。
“逼迫……唔？！”
下一秒，愧疚感爬上了茜娅的脊梁。
这下明白了……
为什么和潘多拉的演戏会让露可失控。
潘多拉的威胁，本质上都是在撕扯露可最痛苦的回忆。
“现在知道了吧？”伊夏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在小露可的身体里我都看到了，你以为你那破绽百出的激发潜力的计划很有效果吗……不过是把她重新推回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失去你。”
“我……”
茜娅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记忆画面继续推进。
那天晚上，露可躲在房间的角落，背上传来阵阵刺痛，那是教徒们的鞭伤，现在的露可唯有怀里的龙形玩偶可以依偎。
就在这时，伊夏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小露可，想逃出去吗？姐姐带你走。”
“姐姐……？”露可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带着颤抖。
“这不你的声音吗？”茜娅看向伊夏。
“没错，就是这天了……我带着小露可逃出去的日子。”伊夏说道。
回忆中的露可带着哭腔开口：“我想逃，可是……我害怕他们……”
“没关系，”伊夏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姐姐帮你。”
露可犹豫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下一秒，她的瞳孔变成了红色——伊夏接管了身体。
伊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尖瞬间凝聚出一团巨大的火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灼热。
她推开门，对着冲过来的教徒，毫不犹豫地扔出火球，火焰瞬间吞噬了洞穴门口，教徒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伊夏一路向前，火焰在她身边盘旋，像一道保护屏障，没有一个人能靠近她。
……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露可的潜力。”伊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
“她的天赋远在我之上，只是力量被她的善良束缚住了，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之后的画面里，伊夏带着露可的身体逃出了教廷，一路跑到了尼伯龙根的一片废墟里。
她把身体控制权还给露可，露可跪在地上，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双手，突然哭了起来。
就算教徒们对她很坏，她也没想过用这种过激的手段。
“露可……”
茜娅的呼吸渐渐加重，她看着废墟里无助哭泣的露可，感觉眼睛有点涩……
原来露可一直背负着这些回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你那点三脚猫的PUA话术，能让露可这么迷恋你。”伊夏转过头，红色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嘲讽，只剩下复杂。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你说要给她一个家，说会保护她，不管你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于失去一切还被教徒们辱骂贬低的她来说，那都是黑暗里唯一的光，从你把她带走的那天起，你就成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诶？”
茜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身上的衣服变了，粉色的连衣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外套和长裤。
正是她当初还是亚希时，在尼伯龙根穿的衣服。
可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还是女孩子的模样，只是穿着男装，显得有些怪怪的。
“怎么回事……？”
茜娅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记忆里的那片废墟里。
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和她第一次见到露可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不远处，小小的露可正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龙形玩偶，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
“我们找到她了。”伊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这里就是露可现在的意识所在。居然把自己藏在了和你初遇的地方……果然对她来说，这里很重要吧。”
伊夏停顿了一下，看着茜娅，认真地问：“我很好奇，知道了这一切，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茜娅：“什么意思？”
伊夏：“当初就是在这里，我告诉小露可，如果觉得活下去太累，就把身体交给我，然后去休息吧，我会帮她活得轻松一点……那时候她已经动摇了，可你出现了，改变了她的决定。”
茜娅：“……”
伊夏：“过去的亚希是为了收奴隶，那么现在的茜娅，还愿意干涉她的命运吗？我想听听你的回答。”
茜娅看着不远处哭泣的露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自我否定。
她想起自己当初用谎言欺骗露可，还有让露可自责，让她失控……
“我不配……”茜娅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转过身，不敢再看露可的方向。
也许露可跟着爱她的姐姐，才会有真正幸福的结局……
“伊夏，你唤醒她吧，这样她才能真正轻松地活下去。”
说完，茜娅低着头，准备转身离开这个记忆空间。
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留在露可的意识里，没有资格再去唤醒她了……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伊夏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露可，准备唤醒她的意识。
可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露可突然停止了哭泣。
她慢慢抬起头……
下一秒……
“小娅！”
小龙娘站起身，朝着茜娅的方向跑了过来，在茜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
“……？”
茜娅僵在原地，身体像被定住了一样。
伊夏也站在原地，红色的眼眸里满是惊讶，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结局。
本来是给茜娅做选择……
但是……露可好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