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
陈慕晴瞪了一眼沈零，神情逐渐染上一丝凝重。
她收起原本玩味的目光，视线死死的落在沈零身上，秀气的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她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污染，而这也并不是沈曦所说的淡淡的污染......这家伙全身都是污染！！！
“唉......”
陈慕晴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拿开放在沈零腹部的小手，那浅浅的暖流也随之一同消失。
“在患者面前摆出一副凝重的表情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沈零淡淡的提醒道，脸上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淡然。
但其实是在看到陈慕晴露出这副模样后，他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好像有点点严重。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这个沈曦口中的“神医”，确实是有几分实力在身上的。
“没救了，等死吧。”
陈慕晴撇了撇嘴，转身又回到电脑前，七彩的光亮看起来不太正经，像是在看“新什么京”那种网站。
“我觉得我还能救一下的。”
沈零看着那道操作电脑的丽影，思索片刻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
这个陈慕晴绝对知道些什么。
超凡力量？都市恐怖？魔法少女？
他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会儿后缓步来到陈慕晴身后。
“你在干什么？”
“给你摇圣医......来登记一下......算了，既然沈曦让你来我这里，那就别走程序了。”
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一个古怪的网站，像是某种论坛。
看模样陈慕晴并不打算对他隐瞒什么，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网站上查找起来。
【污染难以清除会怎样？】
她就这么明晃晃的敲出了这么一行字，完全不把身后的沈零放在眼里。
污染又是什么？和我那个蘑菇有关吗？
沈零不由得想到，他继续看着那不断变换的电脑屏幕，但网站简陋得完全跟某游戏的土豆服务器般，转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见状，陈慕晴索性转过椅子，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沈零。
“说说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怪事吧。”
“能告诉我污染是什么吗？”
沈零问道。
“嗯.......”
沉思片刻，陈慕晴清了清嗓子，“硬要向你解释的话，就和碰上了脏东西差不多吧......”
“会有什么症状吗？”
沈零继续追问道，他只祈祷自己的“幻觉”最好不要和这个所谓的污染产生关系，但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么个解释。
“普通的就是身体不舒服那么几天，严重的话那就是精神状态，大脑会出现问题咯。”
“会有什么外在特征的改变吗？”
沈零尽量隐晦的问道。
点了点头，将沈零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掐灭，陈慕晴说道：“当然......会变成怪物！！！”
她语气加重起来，神神叨叨的，跟中邪了似的。
“.......”
“欸？！”
陈慕晴惊讶一声，她瞪大美目，仿佛对沈零又有了新的认识，“你难道不害怕吗？你身上的污染......有点难办哦。”
沉默片刻，沈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试探性的开口：“你说的怪物......能和我形容一下吗？”
“就是那种呃......恐怖片中的怪物哦~”
出乎意料的，陈慕晴仍是没有从沈零脸上看到任何的关于惊恐的表情，哪怕一丝都没有。
她不免有些失望，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心态都这么稳定了吗？还是已经死心了？
“你真的不害怕吗？”
“有......那么一点？”
沈零看了看陈慕晴，“只会变成怪物吗？”
“咋滴？你还想变成超人啊？”
陈慕晴诧异的开口，但还是回答了沈零的疑问，“目前发现的案例中，没有。”
“.......”
“你真的不害怕吗？”
陈慕晴不死心的问道，难道这个年轻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那可不行，沈曦送过来的人在她这想要寻死的话，自己的名声也算是要毁了。
可别变成鬼影响我店里的生意啊.......
“有一点？”
沈零不解，说好的怪物呢？他变成个美少女是几个意思？
不过这么看来好像自己还是挺幸运的，至少没变成那些怪物，虽然小兄弟好像要拜拜了......
“我该怎么办？”
沈零赶忙询问道，既然这么早发现，那应该能治的吧？他觉得自己还要为老沈家最后的出息争取一下。
“嘿嘿~就等你开口啦。”
陈慕晴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一旁的电脑屏幕上也传来了动静。
【暂无结果。】
陈慕晴瞬间僵在原地，她反复刷新网站，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只有这么一个结果。
“我现在是不是该害怕了？”
“嗯，你可以害怕了。”
陈慕晴强撑起一丝笑容，她转过身子看着终于是面露惊恐的少年：“行了，稍后你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有进展我会喊你过来的。”
“对了。”
忽然间，陈慕晴盯着沈零的眼眸开口道，语气中似乎是一种得不到的嫉妒：“你的眼睛很好看，一直是这个颜色的吗？”
“嗯？”
见沈零有些疑惑，陈慕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面镜子。
镜子清晰的倒映着这位面容清秀的有些过分的少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大学毕业的样子。
渐渐的，沈零的目光逐渐被镜子中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所吸引。
刹那间，沈零瞳孔骤然收缩——糟了！他急忙往下看去，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幻觉”，也就是说......
自己的眼睛真的变成了那个颜色，那个灰发少女一样的颜色。
.......
深夜的成华大道无愧于梧桐市最为繁华的地带，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仍是有不少的行人。
车流匆匆掠过，并没有为此而停留——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都准备打车回家，亦或者去隔壁那一带有名的夜之城逛。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从陈慕晴那里离开之后，他便在这个豪横的老板的安排下去体验了人家的项目，一直到现在。
当然，一些经过他并没有说出，并不是不想说。
而是.......每当自己想要开口的时候，总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就仿佛自己说出来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般。
不得不说.......本子素材算是有了。
就是那些个店员热情到要给他带去换衣间，甚至翻出来了一套崭新的女仆装........
那意味再明显不过，虽然沈零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清秀的模样穿起来的话绝对不输那个老板陈慕晴。
但......穿是不可能穿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穿的，就算让他碰上午夜公交车传闻，穿上了就能保命都不穿......吧？
默默的摇了摇头，沈零吹了吹冰冷的凳子，确认干净之后便坐了上去。
深秋时节，越到晚上，街道上的行人也就愈发稀少，车流量也在肉眼可见地减少。
从手机上能看到最后一班公交车的时间是十一点半，他便早早的在公交车站前等着。
“喵~”
忽然间，猫的叫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无比刺耳，听着还无比的熟悉，跟自家的臭猫一样.......
但自己走之前应该把那只臭猫给锁起来了吧？
迟疑片刻，沈零疑惑的望着远处那漆黑的小巷。
旺财？
“叭~”
远处，老旧的大灯依稀的照亮漆黑的路面——49号公交车。
那是回家的的一趟，也是深夜的最后一趟......
“喵~”
忽然的，猫叫声又一次从不远处的小巷中传出，声音愈发的魅惑，仿佛在吸引着别人踏入那漆黑的小巷中。
默默摇了摇头，沈零看着手机上传来的公交车已到站的消息，等待公交车停稳后。
车门缓缓打开，许是最近发生的怪事作祟，上车前，他谨慎的看了一眼这最后一趟末班车。
司机正常，最后座似乎还有个玩cos的女生。
“喵~”
小巷中最后传出一道猫叫声，似乎带着数不尽的无奈，还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沈零的脑袋清明了些许，他怪异地看了一眼这辆公交车，脚步生生的止在了台阶上。
司机师傅不乐意了——“小伙子，你走不走啊？站车门口是几个意思？”
“抱歉，我打车吧。”
沈零缓步退出车外，他一向尊重自己的直觉，刚刚那一闪而逝的寒意可能并不是错觉。
公交车并没有按照预想的前进，反而是跟着停在了沈零面前.......等待着他这位客人。
不安的感觉瞬间占据了沈零的所有思绪，一抹彻头彻尾的心悸——沈零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果然，深夜就不该贪图便宜坐公交车，这又是哪门子的恐怖小说？
为什么这么老套的剧情还会出现啊？难道就没有新意吗？
但这么老套的剧情也会有它的受众——沈零，赫然就是那个倒霉蛋。
远处高楼的灯光被黑暗所淹没，周围是看不清的黑雾，只剩下身旁公交车站的灯光在依稀的照亮着这一缕之地。
什么都看不到，连刚刚的猫叫声都消失，一切都重归于虚无。
仿佛脱离了这个公交车站，脱离了这一缕灯光后，便会彻底的迷失在那黑雾之中。
“师傅您走吧，我不坐了。”
沈零催促道，但这位浓眉大眼的大汉早已换了一副模样，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情，脸色苍白无比。
冰冷到骨髓的气息扑面而来——诡异吗？
沈零突然想到，他想到了在陈慕晴那里看到的一些名词。
“你尔多隆了？我说我不坐了！”
公交车仍然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没接到沈零这一单有些不死心似的。
只要我不踏上公交车，你就奈何不了我......秉承着这个想法，沈零缓缓后退，一直到小腿触及到长椅那冰冷的表皮。
他缓缓坐了下去，手机上的时间实时跳动——23：31。
时间还在走动，似乎并没有受到环境的影响——但就当沈零放松的坐下去时，身后的靠背抵住了他往后缩的动作。
他的表情瞬间僵住——公交车站的椅子，似乎没有靠背的吧？那这个是.......
眼前的空间宛若玻璃镜面般碎裂，不知何时——公交车缓缓启动的声音将沈零凌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不知何时，他已经刷新在了公交车老幼孕残专座上.......
完了。
而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身着复古西式长裙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眸。
那是一抹充斥着血腥的残忍，她静静端坐着，看着不远处沈零的背影，宛若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砰！”
忽然的，缓慢行驶的公交车顶，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车顶上，惊起一阵古怪的响声。
少女的目光缓慢上移，她仿佛能看穿那厚厚的铁皮般，在发现是一只被污染过的小猫后，便又缓缓收回了目光。
然后，她继续放到不远处的少年身上，粉嫩的嘴唇逐渐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笑容。
微张的嘴角，隐隐约约可见那锐利的虎牙，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上面还残留着些许干涸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