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也就是中州。

太一圣地。

由于上次养魂天尊的突袭,太一圣地这段时间一直处于重建之中。

往日里仙气缭绕、云雾升腾的山门,此刻却是一片狼藉,那被一掌拍碎的护山大阵基座,至今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魔道法则,就像一道丑陋的疤痕,刻在了中域正道魁首的脸上。

圣地主殿之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掌教真人面色憔悴,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他看着下方噤若寒蝉的长老和弟子,声音沙哑地开口:

“三日期限已过,那老魔头……又在天心原搅动地脉,此举乃是釜底抽薪,断我中域万古道途!诸位,有何良策?”

“良策?”

一位脾气火爆的执法长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灵茶都溅了出来:

“掌教!事已至此,唯有死战而已!我太一圣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愿率领门下弟子,与那老魔头血战到底!”

“胡闹!”另一位白发苍苍的传功长老摇了摇头,“那老魔实力深不可测,一击便破我山门,我等联手都不是其一合之敌,派弟子前去,与送死何异?”

殿内顿时吵成了一锅粥,主战派与主和派争论不休。

而掌教太一圣主作为偌大圣地的执掌者,此刻却只有深深地无力。

……

太一圣地山门外。

数百名低阶弟子正汗流浃背地忙碌着,一点一滴的修复阵基,却无济于事。

断裂的石柱倒塌在地,其上的灵纹黯淡无光,每当有弟子尝试注入灵力,便会被一股残留的狂暴魔气反噬,轻则吐血,重则昏厥。

曾经生机勃勃的灵药园,如今也化为一片焦土,土壤板结,寸草不生,唯有那被地脉魔气侵蚀后变异的黑色枯藤,仍在诡异地疯长。

负责维持秩序的执事长老眉头紧锁,看着弟子们忙碌却收效甚微的身影,心头升起一股巨大的绝望。

“唉……这等伤势,非天阶阵法大师出手不可修复,可如今,谁又敢来中域趟这浑水?”

他苦涩地叹息,瞥了一眼那片曾经被视为圣地颜面的灵药园,更是痛心疾首。

“地脉被搅动,灵气衰竭,这些年圣地积攒的灵药仙草,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在他的身后,一群外门弟子正吃力地搬运着破碎的阵石。

其中一个瘦弱的身影,名叫李牧,他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正在将一块刻有复杂符文的阵石归位。

恍惚间。

冥冥之中有某种意志选中了他,他身上的某一条无形的线被拨动了那么一下。

嗡~

李牧只觉有一阵洪流冲击着自己的魂海,搅碎着自己的意识,一股本不属于他的庞大信息流犹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当他重新睁开眼,有的只剩下看破世间一切的沧桑。

原来如此!

他,回来了!

回到了一切的开始,回到了这个历史的转折点,回到了他还是太一圣地一个小小杂役弟子的时期…回到了,那个人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这一刻……

前世,他李牧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杂役,无法改变中州沦陷的悲剧,更无法阻止那个罪魁祸首的强势崛起。

但现在……

一切都改变了!

他还是那个小小的外门杂役,但与此同时,他还是为了以一介杂役之身,在诸天万界都打下赫赫威名的……

守墓人。

没错,就是守墓人。

于他而言,“守墓”一词有着特殊的含义,在他的人生当中,他的每一次崛起,都伴随着一座墓穴的建立……

他埋葬过无上仙王,埋葬过至上神皇,甚至埋葬过一个又一个时代。

他的每一次崛起,都伴随着一个王朝一段历史的兴衰。

他所守护的,并非冰冷的尸骸,而是那些被世人遗忘的真理,那些被历史尘封的记忆。

他本应在数万年后,于那无尽的虚空中,亲手为那个自称“万界尊主”的疯子,建造一座足以埋葬整个诸天万界的“最终之墓”。

可现在,他却回到了这里。

回到了这个,一切还未开始,一切都还有机会改变的时间点。

太一圣地如此,中州如此,未来的……也是如此。

而他李牧,正是将那些逝去的东西一直铭记于心,并至始如一的走下去,才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守墓人”。

只可惜,纵是他那般近乎走到诸天万界之巅的存在,竟也遭受了无妄之灾,成为了被殃及池鱼中的那一条“微不足道”的小虫子。

万族魔皇,这是他们给那个人定下的名号。

万魔之师,这是魔族对那个人发自肺腑的敬仰。

也正是因为他教导的那一群女魔头,诸天万界才会遭受前所未有之浩劫!

葬世者,这是他们对那个人畏惧到骨子里的真实称谓。

至于万界尊主、人族圣皇……

呵~

道德不过是祂伪善的外衣,文明不过是祂自欺欺人的谎言。

祂就是那万恶的源头,一切的罪魁祸首!

“呼……”

李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双饱经沧桑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与坚定。

他感受着体内那熟悉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凡人气息,以及魂海深处那浩瀚如烟海的“守墓”道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现在,他,回来了!

那个将整个诸天万界当做玩具的“万界尊主”,如今,不过是个刚刚筑基的小修士。

那两个在未来足以搅动诸天风云的“疯女人”,此刻,也只是化神期的“小丫头”。

而那个在未来被他埋葬过十几次的“养魂天尊”,现在,甚至还没有发觉,他有几具化身,已经背叛了他自己。

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要改变未来,他要阻止那个人,他要……

阻止那个将诸天万界都化为“墓场”的疯子!

而自己,则可以一跃成为……

“哈哈哈!”

想到自己也有成为诸天万界之主的那一天,李牧忍不住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狂喜与不羁。

四周的同门弟子与执事长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来。

“李牧?你发什么疯?还不快干活!”

执事长老皱眉呵斥。

李牧却充耳不闻。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师兄!你……你没事吧?”

旁边一个相貌清秀的师弟,看着李牧那癫狂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牧猛地转头,那双沧桑的眼眸扫过师弟,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师弟!”

他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身为主角的自信与担当:

“你且看好了,从今日起,便是你师兄我,逆天改命,扬名立万之时!”

说完,他不顾执事长老的呵斥,也无视了周围同门的疑惑与嘲讽,径直朝着太一圣地内部走去。

“李牧!你一介外门杂役,竟敢违逆宗规,擅闯内门,等会儿定要禀告掌教,将你逐出山门!”

执事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大打出手。

对此,李牧亦只是回以一句:

“如今宗门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李某哪怕只是一介杂役,也有力挽狂澜、匡扶正道的决心与手段!”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无比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信念。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那些震惊、不解、嘲讽的目光,径直朝着太一圣地的主殿方向走去。

执事长老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李牧的背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杂役弟子!

“他……他疯了吗?”

“我看他不是疯了,是想出风头想疯了!”

“力挽狂澜?就凭他一个连筑基都没有的外门杂役?可笑可笑!”

周围的同门弟子们爆发出一阵阵窃笑和议论,看向李牧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李牧对这些嘲讽充耳不闻。

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座矗立在远方,象征着太一圣地核心的宏伟主殿。

功名利禄非我愿。

但未来,却唯独只有我这个重生者可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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