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娅的脸颊原本因药力残留的余韵和极度的羞耻感而泛着红晕,但在听到“三天”这个词时,那抹血色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三天?

这种身不由己、意识沉沦、只能任由最原始的冲动支配的可怕状态,竟然还要持续三天?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瑞娅就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后怕不已。

她甚至不敢去细想,在这三天内,如果再次与伊泽发生近距离接触,自己又会做出怎样无法控制的、足以让她社会性死亡的行为。

要知道,她身为亚尔塞德家族的继承人,从小接受的就是最严苛的精英教育。

由于要作为男性生活,她必须放下女性的感情。

她的意志力,更是在安洁莉卡那堪称魔鬼的训练下,千锤百炼,远超常人。

她曾以为,世间已罕有能动摇她心神的事物。

可就在刚才,在那不知名药剂的可怕效力下,她那引以为傲的钢铁意志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没有起到丝毫的抵抗作用。

这种彻底的失控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屈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试图重新戴上那副惯常的、蔑视一切的高冷面具,用冰冷来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然而,脸颊上无法迅速消退的绯红,却无情地出卖了她此刻真实的心绪。

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带着难以置信的质问:

“你……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种……这种可怕的东西?!”

伊泽心虚地别开视线,抬手挠了挠脸颊,重复着之前苍白无力的解释:“我、我不是说了嘛……就是从那个旅行商人那里买的啊……”

瑞娅那双漂亮的眼眸中,之前情动的水光尚未完全散去,此刻瞪着伊泽。

那眼神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混合着羞恼的勾人意味:

“你确定,你买这种下流的药剂,不是原本就心存不轨,打算用来做一些……不知检点的事情?”

伊泽一听,立刻挺直腰板,脸上摆出一副再正直不过的表情,语气诚恳地为自己辩白:

“瑞娅大人,你这就冤枉我了!我伊泽怎么会是那种人!我若是真存了那种龌龊心思,刚刚……刚刚在那种情况下,我早就对你……”

“够了!住口!”瑞娅脸颊爆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急声打断了伊泽后面可能更加直白的话语。

光是想象一下他未说出口的内容,她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冲上头顶了。

她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而充满威慑力,只是那微微的颤抖泄露了她的不平静:“今日之事,你若敢对任何人提起半个字……”

她顿了顿,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我瑞娅以家族之名起誓,必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话一出口,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性别的秘密,心脏又是一紧,连忙补充道:

“还、还有关于我的……那个秘密,也请你务必保守。之前答应你的报酬,我自然会兑现。”

她本来只是想再次试探,确认伊泽是否还记得她女扮男装这件事。

现在倒好,根本不用试探了,她自己心神激荡之下,直接就把秘密又强调了一遍。

而且在伊泽这里,她不仅有一个秘密,还额外增加了一个更加羞耻、更加庞大的黑历史!

早知道来这一趟会演变成这样,她宁愿当初没有踏进这个房间半步!

瑞娅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仿佛吞下了一整颗苦涩的果实。

但事已至此,后悔已于事无补。

她猛地想起伊泽刚才的提醒——那种可怕的状态,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还会因为与他的接触而间歇性发作。

这个认知让她一秒也不想再多待。

她几乎是逃离般地猛然转身,不再看伊泽一眼,带着一身强撑的冷傲和掩饰不住的慌乱,快步走向房门,拉开门栓,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门外走廊的阴影中。

目送着瑞娅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伊泽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向后一倒,重重地瘫倒在了床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充满疲惫的叹息。

他就知道!

这该死的主线剧情浑水,根本就不是那么好趟的!

这才刚刚跟主要剧情人物有了点深入接触,甚至都还没正式展开任务呢,就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还牵扯上这种麻烦又暧昧的药剂事件。

这往后的路,还不知道有多少坑在等着他。

“苦啊……太苦了……”伊泽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哀嚎,“我伊泽的命,为什么就这么苦啊!”

他只不过是想安安分分地当个背景板小透明,在这个世界苟全性命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难不成,这就是六年前,他最初系统给出的选项时,手贱选择了高难度选项的报应?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刚穿越而来,当时系统给出的选项里,但凡是标注着S级或A级难度的,他几乎一个不落,全都出于某种“主角不死”的侥幸心理和追求刺激的心态给选上了!

如果当初他意志坚定一点,选择那些安稳度日的选项,乖乖待在原地等待离月学院的救援。

他现在根本不可能跟瑞娅·亚尔塞德这种身处风暴中心的重要人物产生任何交集。

自然,也不会因此被安洁莉卡那个恐怖的女人关进魔法阵里遭受非人的精神摧残,更不会阴差阳错地进入星耀学院,还被克蕾雅导师收为学生……

那么,今天这所有的一切,这场让他心力交瘁的闹剧,就根本不会发生!

说不定,在系统最初给出的那些安稳选项的庇护下,他早就成功实现“苟”道大成,过上虽然平凡但至少安全的理想生活了。

伊泽在床上辗转反侧,内心充满了对过去选择的懊悔。

然而,他也清楚,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安稳度过眼前前往雷蒙调查魔物的这个任务再说。”

就在他强迫自己放空大脑,准备休息时,耳朵忽然敏锐地捕捉到隔壁房间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嗯?”伊泽的耳朵动了动,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侧过头,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在了与隔壁房间相邻的墙壁上,屏息凝神地仔细聆听。

果然,那边有非常轻微的呼吸声,似乎……也正贴着墙壁?

伊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对着墙壁那边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危险气息的语调低吼道:

“卢——克——!你给我滚过来!!!”

隔壁房间的卢克,正因为听不到更多动静而抓心挠肝,冷不丁被伊泽这隔墙一吼,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咚咚”狂跳。

他下意识地想立刻躺下装睡,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隔壁房门被“哐”一声推开,紧接着,他自己的房门也被猛地推开。

伊泽如同煞神一般站在门口,双眼锐利如鹰隼,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那眼神,仿佛要把他里外看穿。

卢克被这气势吓得一哆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伊、伊泽学长!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我也不知道瑞娅大人刚刚来过你房间!我什么都不知道!”

伊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家伙,他这还什么都没问呢,这小子就不打自招,直接把底牌给掀了!

“常言道,小心隔墙有耳……”

伊泽一步步逼近,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今天总算知道,这话防的,原来就是你这种长着顺风耳的家伙!”

卢克看着伊泽摩拳擦掌的架势,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哭丧着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伊泽学长,这、这真不能全怪我啊……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是你房间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把我吵醒的……然后你们那边的动静……呃,实在是不小……我们房间就隔着一堵墙,我想听不到也很难啊……”

伊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

“哦?听到动静很正常,那你把耳朵紧紧贴在墙上听得那么起劲,也是被迫的?”

说着,他眼疾手快,一把精准地揪住了卢克的耳朵,微微用力:

“我看你这对耳朵是不想要了,干脆我帮你修理修理?”

“哎哟!疼疼疼!伊泽学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卢克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我保证!我今天晚上听到的、看到的,统统忘掉!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我发誓!”

伊泽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行。空口无凭,我不放心。看来,不给你亲自施展一下我独门的‘物理版失忆魔法’,我这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紧接着,卢克的房间里便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凄惨的哀嚎和求饶声,中间还夹杂着拳头到肉的闷响和伊泽偶尔的低声指导:

“这里,是帮你忘记声音的……这里,是帮你忘记画面的……”

卢克被结结实实地“教育”了一顿,最终很配合地“晕”了过去。

伊泽看着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卢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手上泛起柔和的绿色光芒,施展了基础的治疗术,将卢克身上的外伤一一治愈,确保从外表看不出任何挨过揍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旅店大厅集合用早餐。

艾玛看着坐在对面的卢克一直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和后脑勺,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和痛苦的表情,不禁好奇地问道:

“卢克,你的头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揉,不舒服吗?”

卢克皱着眉头,用力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自己也觉得十分纳闷:

“不知道啊……奇了怪了,我总感觉脑袋里面一阵一阵地疼,像是被人用棍子敲过一样……可是照镜子看了,又没找到任何伤口或者淤青啊……”

坐在一旁,正神情自若地享用着早餐的伊泽,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地接话道:

“兴许是昨晚做噩梦,睡姿不好,做噩梦了。别想了,快吃吧,一会儿我们还得准时出发呢。”

卢克听了伊泽的话,歪着头想了想,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嗯!伊泽学长你说得对!肯定就是这样!我昨晚好像就是梦到被人追着打来着……原来真的是噩梦啊!”

但他随即又微微蹙起眉,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小声嘀咕道: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伊泽面不改色地继续吃着面包,果然还是“物理版失忆魔法”最好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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