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能继续拖下去了。”诸葛洛喃喃自语。尽管没穿下装,宽大的T恤还是挡住了所有旖旎风光。
这具身体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诸葛洛才有疲劳消失的感觉。
拿了换洗内衣,诸葛洛走出卧室准备洗个澡,看见卫生间门口整整齐齐叠放的昨天脱下来的脏衣服发楞。陆徽从厨房走出来:“起来了?换洗衣服都给你洗好了,洗完换衣服吃早饭。以后改改你这生活习惯,太邋遢了小心嫁不出去。”
诸葛洛气急:“要结婚也是我娶人,娶!”说完摔门去洗澡了。
诸葛洛洗完澡换好衣服,和陆徽两人坐在沙发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陆徽做的早餐味道……只能说一般,煎鸡蛋不是诸葛洛习惯的周围一圈微焦蛋黄半流心,而是加水煎熟的全熟蛋黄,煮的挂面也不是津门这边诸葛洛习惯的重口,而是清汤淡口挂面,但是自己吃人嘴短,这两天菜好像都是陆徽自己出门买的,也不好提意见。
就当减盐餐了。
“今天我打算去趟派出所。”诸葛洛喝掉面汤,擦着嘴说。
陆徽收拾碗筷的手停在半空:“决定了?”
“决定了。不能一直这么拖着。”诸葛洛扔掉纸团,“先去做个指纹登记,然后去医院。”
说出门就出门,家附近的派出所走十分钟就到了。上午强烈的阳光下,派出所的蓝白墙面闪着,刺得人眼睛发酸。诸葛洛坐在指纹采集仪前,纤细的手指依此按压。机器发出通过的提示音时,户籍警皱着眉看着屏幕:“嗯?奇怪了……你和一男的指纹一样……”
“说来您都不信,一周前我还长那样。”诸葛洛掏出身份证递给警察,照片上那有棱有角的汉子怎么看都跟面前这个娇小的白毛萝莉无关,“劳烦您了,给我做个指纹对比的确认证明,我需要证明我就是我。”
户籍办公室很快热闹起来,几个民警轮流对比两组指纹,没怎么隐藏的讨论声始终不停。诸葛洛静静坐在桌前,等着结果,陆徽轻轻按着她的肩膀。
“我很难相信这是真的。”老民警推了下眼镜,“但是证据摆在这……”他犹豫片刻,还是给证明盖上了章。
“希望您能理解,这事儿我们得上报,这几天您留意电话,会有人随时联系您。”诸葛洛离开派出所时,老民警跟她说。
两人在派出所门口站定,上午的阳光把诸葛洛的白丝裤袜照得近乎透明。陆徽注意到她捏着档案袋的手指微微发抖,指节泛白。《指纹鉴定报告》几个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直接去医院?”陆徽低声问,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脖颈。诸葛洛点点头,银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一辆出租车停下时,她突然抓住陆徽的手腕:“等会要是医生不信……”指甲在他皮肤上留下三朵月牙形的痕迹。
“有鉴定报告怕什么。”陆徽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发现她掌心全是冷汗。上车后诸葛洛整个人缩在角落,百褶裙下摆卷起一角,露出被白丝包裹的大腿。司机从后视镜好奇地打量这个异常沉默的白发少女。
白发年轻人还是太少见了。
津门人民医院还是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诸葛洛攥着内科诊室挂号单静静坐在候诊区,陆徽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竟让她有些许安心。
电子屏跳到她的名字,她站起身:“在这等我。”
内科诊室隔绝了外面的嘈杂,戴着半框眼镜的男医生抬头接过社保卡和就诊卡:“哪里不舒服?”
“我……”诸葛洛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衬衣袖子被攥着,拧出了褶皱,“您可能不信,但是,我一周前还是个一米九的爷们。”
医生瞳孔地震,目光扫过诸葛洛娇小的身躯:“小姑娘,你应该去挂精神科。”
诸葛洛也不多话,从背包里掏出鉴定报告:“这是今早去派出所做的指纹鉴定,基本能确定我就是我。”
医生拿过证明看了又看,表情从不耐烦变成疑惑,最后变成一种职业性的严肃。他拿起座机拨通了内线:“李主任,我这里有个特殊患者需要多科室会诊。”
会诊室里,六七个白大褂围着诸葛洛,像在研究什么珍惜标本。她坐在检查床上,双脚悬空,黑丝小脚无意识地轻轻晃动。
“能详细自述一下变化过程吗?”一位年长女医生的笔尖悬在纸上。
诸葛洛深吸一口气:“就差不多六天前,我熬夜工作白天补觉,差不多傍晚睡醒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做过染色体检查吗?”另一位医生发问。
“没有。”
“激素水平呢?”还是那位医生。
“也没有做过。”
白大褂们交换着眼神,被叫做李主任的年长男医生说:“你需要做个全面检查,特事特办,小张,带她去抽血。”
检查项目繁多,等待结果出来更是漫长,差不多下午三点半诸葛洛才拿到所有检查项目的结果。
“身体基本健康,骨龄相当于十二三岁的青春期小孩。”医生皱眉,“子贡等器官也是正常发育中,相当于十几岁的孩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可能会有你比较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
医生们看了又看,最终李主任看向诸葛洛:“染色体和基因检测需要过几天才能出……但是激素水平也符合青春期少女的水平,如果不是指纹证明,我都怀疑你或者我是不是有妄想症。”
诸葛洛接过厚厚一沓检测报告,谢过医生们转身出了诊室。
走廊长椅上,陆徽接过检查报告,最上方的胸部CT轮廓娇小得令人不敢置信。
“医生说……”诸葛洛斟酌词句,“医生说我现在就像个刚来乐经的小女孩。”
陆徽抬头看着诸葛洛。
诸葛洛手指翻到脑部CT:“我这三十年的记忆都还在这里面,如果不是这些记忆,我就应该是个小女孩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