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忧呢?”
“他身子不舒服,还在病榻上。”
“欠的银子什么时候能还?这都多久了!”
“您再宽限些日子,我一定想办法凑齐。”
“哼,最多再给你两天期限,到时候要是拿不出,我就......”
......
黑暗中,杨无忧听见一男一女在对话。
男的语气咄咄逼人,十分不善,女的委曲求全,尽显卑姿。
“嘶——”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杨无忧感到疑惑:“这是哪?我刚刚不是在过红绿灯吗?”
“哎哟!”
他突然感觉脑袋剧痛,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不断奔涌而来。
两世记忆重叠,随即他终于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穿越了!?”
此地是大周王朝西南边的安云城。
原身是个普通百姓,一家人靠着父亲出门狩猎勉强维持生计。
某天他突患恶疾,时常头疼欲裂不止,每次发作,都痛得他下不了床。
为了给他治病,父亲四处借钱,各处奔波,带他看过许多名医,都没有效果。
又听人说练武能强身健体,抱着一丝希望,父亲就费力把他送进武馆学武。
练武确实有效,而且他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只用两年时间就基本学会各种基础入门武学,身体开始逐渐转好。
就在他以为日子能好起来之后,命运又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
家里还有巨额欠款,母亲为了还债,每天多做五份工,最终累垮身体。
父亲整天打猎,冒险进入危险的森林,最终一去不回。
双亲去世,他又突然恶疾复发,只能卧床,最终......
杨无忧这才穿越而来。
“无忧,你终于醒啦!”
一名女子端着碗药汤走进屋,见到他苏醒,表情惊喜万分。
她匆匆忙忙跑到床前,本就不合身的衣服被跑动带得狂抖不止,两只大白兔在里面不断挣扎,想要拼命挣脱束缚。
女子名叫柳月儿,年长他一岁,住在隔壁。
他们二人从小一起玩到大,关系密切,杨无忧病倒后,她也一直待在身边悉心照顾。
如今,双方父母都已离世,只剩他们二人相依为命。
“无忧,你感觉怎么样?”
柳月儿坐在床前,纤手温柔的抚摸少年的额前,神色担忧。
“月儿,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他不知怎的,竟稀里糊涂跟柳月儿聊起现代的一些事物。
这些话在柳月儿听来,都是少年的梦话。
“哎呀,都开始说胡话了,赶快把药喝了。”
杨无忧被柳月儿轻轻扶起,一只玉手温柔地托举起他的脑袋,另一只纤手端着药汤,缓缓地往他嘴里送。
药刚一下肚,他就感觉身子暖暖的,头痛缓解不少。
“饿坏了吧,你先等一会,我去给你做饭。”
柳月儿整个人几乎都要掉进米缸,一只白兔卡在外面,极其难受,杨无忧恨不得起身帮帮她。
她捣鼓半天,也才从大米缸里弄出来小半碗米。
自从父亲去世,家里就没有经济来源,再加上他恶疾复发,需要大量的钱买药治病,家里已经没剩什么粮,这半碗米,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餐。
柳月儿家原本经营着一个小饭馆,她父亲还在时生意不错,可等她继承后,不知为什么,那些老熟客都不再光顾,生意惨淡,整天入不敷出。
被逼无奈,她只得把小店抵押出去,换回一些钱银,暂时补贴家用。
可家里有个药罐子,简直就是个无底洞,这点钱也没能撑多久。
柳月儿只能跑去帮别人家做工,每天辛辛苦苦,勉强挣点餐食费。
这日子太苦,杨无忧让她离开自己,不想再拖累她。
柳月儿却抱着他痛哭,不愿分离,还让他不要瞎想,他们会一起度过难关,相信日子会好起来的。
直到现在,二人都没分离。
柳月儿动作麻利,没多久就端回两碗米粥。
晚饭非常寡淡,连下饭的小咸菜都没有。
杨无忧发现,自己手里这碗还有些米粒,而柳月儿那碗清汤寡水,根本没有什么沉淀物,就是一碗米汤。
“快吃吧,明天我去问问李婶,看能不能要点肉沫,给你加点荤腥。”
吃完饭,月儿收拾碗筷离开房间。
杨无忧看着空旷的房子,心中郁闷不已:
苦!
这日子也太苦了!
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几乎没剩下什么家具。
身上盖的只是一床薄毯,跟纸一样,没有多少棉絮。
别说身体康复,怕是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没过多久,柳月儿抱着一床被子进屋,清瘦的小脸微微发红,配合眼角的泪痣显得她更加妩媚迷人。
铺好被子,吹灭灯,柳月儿脱去外衣,摸索着爬上床,在杨无忧身边躺下。
她刚一躺下,杨无忧就感受到一股暖意,一抹淡香,幽幽飘进鼻中。
“最近天气转凉了,我们抱着一起睡,就不冷了。”
房间漆黑,杨无忧没能瞧见她的脸蛋变得绯红。
他们之前一直是分开睡,自两人一起生活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同床共枕。
柳月儿抱着他的手臂,小声说道:
“今天要债的人又来了。”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嗯。”柳月儿点点头,“我们好像欠他三两银子,他说两天后必须拿出来,不然......”
她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当下的困难。
“两天?”
杨无忧吐出一口浊气。
他们家欠债不少,街坊邻居,亲朋好友,甚至是地下钱庄高利贷都借过,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得有一百两银子。
大周王朝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一文钱能买一个大白馒头。
他现在身体没好,甚至还下不了床,仅靠柳月儿一人,不可能在两天时间拿出三两银子。
大周王朝律法规定,如果有人长时间欠钱不还,律法不再保护,而追债者可以随意处置,男的一般收拾一顿,卖做奴隶或黑工;女的几乎打入贱籍,送到青楼,沦为......
他自己倒无所谓,但柳月儿是他身边的唯一,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没关系的,明天我让李婶帮我多介绍几份活,我多做点,应该很快就能凑齐.....”
柳月儿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可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许颤抖,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能够做到吧。
杨无忧听来心里更不好受:“我一个大男人,什么都做不了,现在需要一个柔弱女子照顾,家里千斤的重担,还要她来挑。”
杨无忧捏紧拳头,暗暗发誓:
“不行!”
“绝对不行!”
“我一定要想办法快点恢复,找份挣钱的活干,不能再让月儿一人承担,不然她迟早会累垮的。”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身体迅速好转吗?”
......
“对了无忧,今天我发觉你浑身颤抖,不停冒汗,头还发出淡淡绿光。”
“我急忙找刘大夫来看,他说你身体无碍,没有大事。”
“还说人是不会发光的,兴许是我太过劳累,看花眼。”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柳月儿突然想起,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刘大夫说得对,月儿你每天都太过疲劳,早些歇息吧。”
“嗯。”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身边传来微弱的鼻息声,柳月儿已经累到熟睡。
帮她盖好被子,杨无忧躺平身子,摸了摸脑袋,思索刚刚柳月儿说的事:
“绿光?那是什么?”
他想了半天都没弄清楚,困意却先来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杨无忧感觉自己身体沉重,好像浮空飘荡在一个奇异空间,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忽然,他发现前方有一丝微弱的光芒,便好奇的靠过去。
没多久,一颗奇怪的种子映入眼帘,种子周围散发出阵阵绿光。
他好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刹那间,种子周围空间变出面积约四平米的土地,神秘的种子没入地里。
杨无忧落在地上,发现种子没入之处,有一个小洞。
这个小洞有一股吸力,想要吸走他身上的某种东西。
他察觉自己身体上正源源不断冒出黑气,汇聚在一起,钻入地上的小洞。
不一会儿,黑气全部消失,小洞冒出一株嫩芽。
“咦?”
杨无忧走近,仔细观察,发现两片嫩芽正释放出一股绿色的气体。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