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他低声对艾莉娅说，已经没了继续查资料的心情。
艾莉娅点了点头，默默将手中的《世界神话与传说》合上，放回原处。她没有多问，但帽檐下那双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陈默紧绷的侧脸和微微加快的心跳。
回去的路上，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陈默一路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仿佛林风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跳出来。艾莉娅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直到回到公寓，关上门，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陈默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你在担心那个劣等血族？”艾莉娅摘下帽子和眼镜，随手放在鞋柜上，紫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恢复了那份非人的瑰丽。她歪着头看陈默，语气平静。
“他离开时的样子，不像是会善罢甘休。”陈默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谨慎地向下望去。街道上车流如织，一切如常，但他心里总觉得不安，“而且，他好像……盯上你了。”虽然艾莉娅做了伪装，但林风那审视的目光让他无法安心。
艾莉娅走到沙发边坐下，抱起一个软垫，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笃定：“他不敢。”
陈默转过身，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艾莉娅解释道：“在你们人类的城市里，尤其是在‘守夜人’眼皮底下，任何超自然存在都要遵守基本的潜规则——不能轻易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身份，引发大规模骚乱。”她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那个林风，血脉不纯，力量有限，更没胆子打破规则。他最多只敢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守夜人？”陈默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算是……维护表面平衡的组织吧。”艾莉娅似乎不愿多谈，含糊地带过，“你不用担心他明目张胆地来找麻烦。”
陈默稍微安心了些，但另一个疑问浮上心头：“那他之前和李雅……”
“那个女孩？”艾莉娅撇撇嘴，“他可能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方便的‘血包’或者掩饰身份的幌子。低阶吸血鬼需要定期汲取生命能量，未觉醒的普通人类是他们的首选，虽然效果差了点，但容易得手，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李雅知道她所谓的“优质男友”的真面目吗？还是仅仅被表象所迷惑？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有后怕，也有对李雅处境的担忧，尽管她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
“必须提醒她……”陈默下意识地摸出手机。
“没用的。”艾莉娅打断他，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你以为她会相信你吗？在她看来，你只是一个因为被甩而心怀嫉妒、编造荒谬故事的前任。你的话，只会让她更反感你，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让林风采取更极端的行动。”
陈默的手指僵在手机屏幕上。艾莉娅说得没错。以李雅现在对他的态度，怎么可能相信这种天方夜谭？他颓然地放下手机。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等着他搞‘小动作’？”
艾莉娅没有立刻回答，她将下巴搁在软垫上，眼神飘向窗外，似乎在感知着什么。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他的‘臭味’在变浓，说明他最近汲取的生命能量在增加，可能是在准备什么，或者……他背后有别的什么东西在催促他。”
她转过头，看向陈默，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林风，关于他可能的目的，以及他是否真的只是单独行动。”
“怎么了解？”
“他是吸血鬼，而且是血脉不纯的那种，必然有固定的‘猎食’习惯和藏身之所。”艾莉娅分析道，“他身上的气息混杂着一种……陈旧纸张和某种香料的味道，很淡，但很特别。除了图书馆，他一定还有一个经常停留的地方。”
陈默努力回想，忽然记起李雅曾经无意中提过一句，说林风喜欢去一家叫“夜鸦”的清吧，觉得那里氛围独特。
“夜鸦……”陈默喃喃道。
艾莉娅的眼睛微微亮起：“你知道那里？”
“听说过。”陈默点头，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我们……要去看看吗？”
艾莉娅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战意的弧度：“知己知彼。在他找上门之前，我们先去摸摸这只老鼠的底细。”
夜色，似乎成了最好的掩护。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