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办。）

姬桃春暗叫不好，这个女人手上的力气又明显加大。

“你必须赔我精神损失费！要么你就跟警察说去吧！”

姬桃春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还不想进局子里，万一留下案底以后他还怎么见人。

怕不是回老家都要被人闲说句“罪犯”，而不是什么村里少数几个大学生。

“多少钱。”

姬桃春开口，同时听见这句话的女人手上力气也明显变小。

“一千，不然没得谈！”女人高声喊到，清脆，柔和，却很刺耳的声音使得地铁上他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妈的。她的声音明明是个少女，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她不觉得丢脸吗？）

姬桃春的余光已经瞥见几个人在拿手机拍摄，这下事情马上就要大条，他不得不马上解决。

“好。”姬桃春没有感情的回答，用另一只自由的手伸进裤兜准备拿钱，女人却是一怔，她没想到姬桃春能这么快答应。

难道这个人很有钱？那她是不是亏了，她必须得多要点！

“你把手伸进裤子里干嘛！是不是打算耍流氓？”女人这样说到。

（她要干嘛？觉得我是有钱人，想要更多？可如果真觉得我是有钱人不该走开吗，难道她觉得有钱人在事实上和普通人是平等的，可以被她讹诈？）

姬桃春完全搞不懂女人在想什么，但为了解决问题还是说：“女士，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可以私了，而且我也没有对你耍流氓。”

“啊啊啊啊啊，你就是耍流氓！”女人叫声更大。

「你真该给这个*子一巴掌。」魔法少女在姬桃春耳边低语。

（这种小事情能化了的，这个世界不是什么疯掉的世界。）

姬桃春心急，急急忙忙在裤兜中握住钞票。

同时，由于地铁年久失修恍恍荡荡，姬桃春心又急，所以他整个人伴着地铁小幅晃动。

“你就是在耍流氓！”女人大喊出一声，握紧姬桃春小臂的手进一步用力，另一只手奋力推向姬桃春的腹部。

扑通——一声巨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人尖叫起来。

因为姬桃春已然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脑袋磕碰在冰凉坚硬的地面，并流出滚烫的鲜血。

周围人全部一惊，近处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姬桃春像是在看恶臭的尸体，连连后腿，而远处的更多人掏出手机拍摄。

（她叫什么？）姬桃春想不明白。（怎么没有人扶我一下，这种情况不该照顾下伤者吗？）

（算了，这是社会目前的客观现状，我没必要怨天尤人。）

姬桃春身体蜷缩地更紧，双手捂住往外汩汩冒血的伤口。

如此，他掏出来的钱也就撒在地上。

“你，你这个流氓就是在装！碰，碰瓷来了！”女人叫嚷着，俯下身子拿起姬桃春落在地上的一千元后匆忙离开：“拍什么拍！你这是在侵犯我的肖像权！”

（你为什么也不帮我一下，扶着我也好啊！）

姬桃春忽地向魔法少女发难，血液划过他的脸颊。

「天呐，姬桃春。我是你幻想出来的，怎么帮你？」

（你是魔法少女，在那些动漫里魔法少女不都是给人带来希望的吗，你至少安慰安慰我吧！）

「我只不过是你的癔症。」

“嘻嘻嘻，咳咳咳！”

姬桃春笑了，血液进到喉咙让他干咳几声。

「傻了？还是说你要讲什么，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不不不，要到家了，回家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是笑这个，肯定不是什么发癫。

况且洛秋梨她还给我一枚金戒指，即便我知道，我觉得她喜欢是我自作多情，或者说是你魔法少女自作多情，但这玩意是实打实的，卖掉后我至少能多活几个月……）

于是姬桃春咯咯笑着，捂着脑袋上滋滋冒血的伤了口站起来。以后生活还不错嘛，别为这样一点小事情伤心啦！

周围人小声议论，但没一个人上来帮忙，。不过姬桃春也不怪他们。

（这是社会现状，谁知道去帮陌生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如果对方要讹诈你，那不是害了自己，还害了家人吗？）

这般想着，地铁到站。姬桃春拖着他这具疲惫的身体，爬上七层楼，站到家门口。

门口贴着好几张小纸条，都是些“开锁找……电话号码……”

（烦人。）姬桃春边想，边拿出钥匙开门。

（怎么里边老是有人贴？）姬桃春走进屋内，看见贴在内门上的纸条，心里吐槽后毫不在意的撤下它。

这也不是第一次来。

「不去医院吗，我看你这情况怕不是下一秒就要流血流死了。」

（不用，医院死贵。我上次去看个感冒收我足足六百多，妈的，平常我一个月都吃不了那么多钱。况且，就算死掉那不正好？）

姬桃春像着魔法少女诉苦，身子也没有停，反倒一刻不停地找起绷带来。

很快，在屋内被翻了个底朝天，地板上洒满纸牌，草稿纸，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邮票，以及一个电视遥控板后，姬桃春才拿出来了绷带。

「你缠的真差劲。」

（那该怎么办，我又不是什么医生，我只是一个病人，或许也没有病吧。）

姬桃春没有收拾地板，摇摇摆摆地走到卧室门，一下扑倒在床上。

他实在太累，他得好好休息会……

（休息，我休息后就不是病人了。脑袋上的伤口好了，就不是了。）

「你没病？实在讲，你要没病就没人有病了。」

（别吵，我要休息。）

「不，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房东来了。」

听见魔法少女这样说，姬桃春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桃春啊！是不是该交房租了，你平常可没有拖欠过一分钟啊，怎么这回都欠一天了？”果然，如魔法少女所说，姬桃春的房东——王姨来了，她正在门外朝门内喊叫。

“抱，抱歉！王姨，我工作，对我是因为工作太忙搞忘了。”姬桃春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那快点交钱啊，桃春你不是不知道海宁是个什么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我看你们年轻人真是不够努力！”

王姨用副长辈嘴脸教育着姬桃春。

“欸，您说的对。只是这次，能不能等一下？”

“等一下，你不会想当老赖吧！我警告你，别看咱们认识了还算久，就觉得熟人可以算人情债。在海宁，就算是亲人也得明算账！快点，不然我就报警了！”

王姨一点都不讲人情。

「你把戒指给她吧。」

（唉，真他妈巧……）

咔哒，姬桃春想着，同时打开门伸出攥着金戒指的手，脑袋藏在门后，小声说：“王姨，您看这个行吗？纯金的，您应该能瞧出来。”

“哎呀，桃春啊，是姨的不对。”王姨接过戒指，掂量掂量。

的确是金子，十几克重。

“放心，桃春。我也不诈你钱，我帮你把这玩意换了。去掉一个月房租的钱，我给你五千。”

王姨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像是母亲。

（她人还挺好。）

姬桃春这样想着，关上门，回到屋内。呆呆地瞧着地板上的一片狼藉。

半晌后，姬桃春捡起电视遥控板。

不知怎么想的，按下开启按键，调到1频道的新闻。

躺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