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蕾斯脸上的职业化假面彻底碎裂。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对她，以及她所能提供的捷径，毫无兴趣。
好···好特别的男人？！
“呵，无趣。”
洛谬可没空去理会一个势利女管事的心路历程。
“拜拜了您呐。”
冲着还在发愣的赛蕾斯摆了摆手，洛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黑店。
“气息遮断之戒吗？”
游戏里的效果是大幅度降低自身的存在感，脱战后立刻进入潜行状态，并且免疫大部分侦测魔法。
“给战士或魔法使都很不错……给我有什么用？”
看着很美好？
那如果副作用是难以摘下来，导致日常生活难以为继呢？
没错，游戏里还有私吞任务物品反遭祸害的剧情……虽然没用到主角身上。
自然是由洛谬.阿卡狄承担呀
反倒是任务奖励的“技能点+1”和“天才炼金术师的人情”，对洛谬更有用。
早点解锁刺客系的技能，诸如被称为超级跳的“腾跃”，还有可以多段冲刺位移的“疾风”。
就意味着他能够早点去隐藏地图刷学分。
而一个人情，尤其是一个顶级技术人员的人情，不管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都是极为珍贵的资源。
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他得先去买点装备。
不是武器防具，而是最基础的劳保用品——
一副厚实的炼金术师专用手套，还有一个能过滤有毒蒸汽的防毒面罩。
捡垃圾，也要有专业精神。
“芜湖！太美丽了，金山···呜···就是味道有点重。”
顺着游戏记忆，洛谬买完必须的东西，马上就来到学院的炼金废料处理场。
位于商业街的尽头，一处偏僻的后山角落。
高耸的金属围栏上挂着醒目的警告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杂着臭鸡蛋和金属锈蚀的怪味。
洛谬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眼前的景象堪称壮观。
一座由破碎试管、废弃坩埚、凝固的各色液体和不知名金属零件堆积而成的小山，占据了场地的中心。
几台笨重的炼金魔偶，正迈着迟缓而固定的步伐，用巨大的机械臂抓取废料，投入到远处的分解熔炉中。
“嗡——嗡——”
魔偶运作的声音单调而沉闷，让这片垃圾场显得更加荒凉。
“完美。”
洛谬戴好手套和面罩，将揭下的羊皮纸在魔偶面前扫了一下，又登录了自己的学院胸针。
强大的炼金术发展，早就让这些事务实现了全自动。
学分则会根据监察魔偶记录的工作时间发放。
太有用了，炼金术！
“开挖！”
激活了天赋树中的【初级炼金术】。
整个世界，在洛谬眼中变得不一样了。
视野的边缘浮现出淡淡的金色边框，原本混杂不堪的垃圾堆里，一团团或明或暗的光晕亮了起来。
【检测到残留的‘罗雷草’粉末，纯度约17%，可提纯。】
【检测到‘水银花’的根茎残渣，蕴含微量有效成分，可萃取。】
【警告：前方液体混合物具有强腐蚀性，但其中包含‘初级魔力溶剂’的未反应沉淀物。】
……
一条条信息，如同游戏里的物品标签，清晰地标注在对应的垃圾上。
这就是炼金术师的“鉴别”能力，一个最基础的被动技能，却比任何探宝仪器都来得好用。
但因为需要消耗精神力，所以被大多数炼金术师嗤之以鼻。
况且···他们根本也不需要在意浪费。
提着从门口领取的麻袋，洛谬一头扎进了宝山。
精准地避开那些危险的化学废液，伸手从一堆烧焦的灰烬中，扒拉出一块还带着温度的金属锭；
又从一堆黏糊糊的植物烂泥里，小心翼翼地捏出几根看似枯萎的根须。
“能够屏蔽气息和探知技能，戒指肯定没那么好找。”
“专心收集材料，时机到了自然会有。”
洛谬心态非常平稳。
老一辈游戏玩家的自信，就是不慌不忙之中，打出最好的结局呀！
一个小时后
炼金工坊。
这里与外面的垃圾场宛若两个世界。
明亮的魔晶石灯光下，一排排崭新的炼金台整齐排列，空气净化法阵无声地运转，带走一切杂质与异味。
卡列尼娜早已等候在此。
她独自占据了最角落的一个炼金台，姿态优雅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光洁的桌面。
当洛谬推门而入时，她第一时间就看了过去。
然后，她的动作停住了。
进来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身上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手里提着一个脏兮兮的、鼓囊囊的麻袋。
“抱歉，兄弟，让你久等了。”
洛谬快步走到她旁边的炼金台，将麻袋往桌上重重一放。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阵金属和玻璃器皿碰撞的杂音。
“路上处理了点私事，耽搁了一下。”
卡列尼娜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那个麻袋，又看了看洛谬。
私事？
这就是他口中的私事？
去垃圾堆里打了个滚？
“这是……”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寻。
“哦，这个啊。”洛谬解开袋口，献宝似的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哗啦啦——
烧黑的金属块、沾着泥土的植物根茎、半凝固的灰色粉末、还有几瓶颜色浑浊的液体……
一大堆怎么看都只能被称之为“垃圾”的东西，瞬间铺满了半个炼金台。
工坊里其他几个正在做实验的学生，纷纷投来嫌恶的视线。
“……你管这叫材料？”
卡列尼娜不明白。
她给了他一千魔晶石，足以购买市面上最精良的材料。
可他却带回来一堆……废料？
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看我操作！”
洛谬正忙着分类材料，没管兄弟说的什么。
“哦？”
卡列尼娜向前一步，靠近炼金台，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垃圾。
“我只是在好奇，你要如何用这些东西，完成你所说的‘印卡’。”
“瞧好吧您内！”
洛谬的游戏理解正在燃烧！
倒也不是真的燃烧，只是当他双手放在炼金台上的时候，眼前出现了几行方向键。
“连QTE机制都继承了？那我岂不是动动脑子就能把东西搓出来？”
洛谬对这个游戏化系统好评到了极点。
跟着脑中的指示，运转思路。
下一秒，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
启动炼金台的加热法阵，将一块黑乎乎的金属锭扔进坩埚，动作一气呵成。
高温下，金属迅速熔化，大量黑色杂质被分离，化作青烟，被净化法阵瞬间吸走。
接着，他将浑浊液体倒入蒸馏器，双手在复杂的符文管道上疾速操作，不过几分钟，一滴滴纯净如水的魔力溶剂便从另一端滴落。
在天赋树的加持下，即便初次上手，他的动作依旧精准得可怕，没有一个多余的步骤。
那些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在他手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转化为闪烁着魔力光辉的精纯素材。
卡列尼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只是冰蓝的眼眸中，震撼之色越来越浓。
“用废料作为催化剂，还有这个反应方式……真是天马行空。”
“动作相当娴熟……千锤百炼。”
洛谬：“上上下下左右左右……”
……
“ok，搞定！”
洛谬擦了擦额头的汗，将几份处理好的高纯度材料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长舒了一口气。
简单！
太简单了！
有这种机制，根本不存在成功率问题！
怎么这么多？
洛谬也有点惊讶。
按理说，炼金反应的损耗率不会低于百分之十，可他也没收集这么多材料——
这些材料甚至已经能搓三张基础经验卡，或者一张初级经验卡！
远超预期！
“这可真是，有意思。”
卡列尼娜端详着那些材料，感知它们的纯粹。
“我参观过不少炼金工坊，可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回收材料做到如此完美。”
“如果这能够推广……恐怕每年能省下好几座城堡呢。”
“不存在的。”洛谬摇头。
“哦？你倒是说为什么？”
卡列尼娜意识到这可能关乎公国目前的制度，颇感兴趣。
“现在的炼金术师就是国家宝藏，入门难上限高，公国就是贷款养人也要保持这一项的核心竞争力。”
“对公国来说，这是为了从世界吸引人才，将其他国家通过卡牌发展垄断，不得不花钱。”
“但对术士们而言，不浪费怎么拿经费，不拿经费怎么享受生活……咳咳，证明自己的努力？”
游戏制作组都有官方彩蛋吐槽过的设定，跟你开玩笑？
大家都不拿，想干什么？
换句话说，在猪圈里不想当猪，想干嘛？
是要造反吗？
“不愧是母亲的人……看的很透彻……”
卡列尼娜如此暗自点头，明白洛谬所言句句皆实。
现在的公国，依靠绝强的炼金术地位，已经在世界上独占鳌头。
即便是各国的皇储，也以前往公国留学为荣。
但另一面呢？
公国正在以炼金术的领先，鲸吞一般打出剪刀差优势，吞吃各国的自然资源强大自身。
资金，不过是推动炼金巨兽，将卡牌升级体系推广到全世界的燃料。
以后若是罗素要也发展炼金术，恐怕还得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受教。
再者……
洛谬这份对公国内部思维的解读，也确实印证了卡列尼娜的思路。
他会帮助自己，并且所谓的学分贷计划，正在瞄准一些重要人物。
“必须将合作稳定维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