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之前读的学校举办的文化节上,我们班的同学们一起拍了电影。虽然我们这些外行人用摄像机拍片就跟过家家似的,但其实我们拍得特别认真,当时大家心里都想着要靠这个作品在电影行业掀起一阵巨浪呢。”大小姐们当中,凑是最活跃的,她兴高采烈地分享着她的故事,“到了二年级,我们办了个占卜店,但却没有一个人会占卜。准备开店的途中,这才意识到至少要在形式上装出点专业性才行,然后大家都开始慌忙学起了看手相……”
“日本学校的文化节真是内容丰富呢。”尤希尔听得啧啧称奇,“瑞士的学校也有类似的节日,但没有开展临时店铺这些活动。”
“……总之,文化节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回忆!开始准备之前班上都是一股‘谁会认真搞文化节啊’的氛围,慢慢就变成‘不认真搞的人好逊’了。”凑甜美的笑容中带着一抹追忆的神色,“嗯,那可真是段宝贵的青春年华啊。”
“青春年华……!”听完凑的故事,瑞穗的双眼闪闪发光,“凑,我也想进入青春年华!我也想放学后跟同学们一起干活到太阳下山,给她们带慰问品;或者因为意见不同而争吵,然后再握手言和呀。”
“但我们要搞的是咖啡厅,而且准备工作都会交给女仆们,桌子和餐具也只要花钱就能准备。”凑的话语无情地打破了瑞穗的幻想,“明天就是文化节,结果到现在我们都没什么可以干的事就是了!”
“唉……明明想跟大家一起干点什么的……”瑞穗叹气道。
距离沙发不远处,大小姐们的女仆也聚集在客厅里。莎夏和北斗又因为某些口舌之争开始了比斗,七爱自言自语着一些有关凑的故事,朝日有些心不在焉地侍立在一旁。朔月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露娜,她坐在和其他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撑着笑脸双手环抱,冷眼观望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三位好友。
“似乎会有各位同学的亲戚朋友到来,所以就算是学校的活动,我们也只好提供符合自己身份的高级餐具用品,避免弄得过于简陋。”尤希尔高调宣布,“大家好像都很喜欢我准备的Smisen餐具呢,哦嚯嚯!”
“如果是日式咖啡厅的话,我也可以从家里提供高级茶具的,太可惜了。”瑞穗不无遗憾地说道。
“但是普通学生们似乎也会来,所以要是那些绝无仅有的高级餐具摔坏了该多可惜呀。”凑想到的则是另一个方面。
“什么?!”尤希尔的表情凝固了,她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咦?难道真的有私人定制品?那就不要用了吧。”凑一边劝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哎呀,普通学生也会来呀。平时都没有什么机会交流,不如我趁这次也去她们办的临时店铺看看吧。”
“是呢,我也非常期待。”瑞穗点点头,赞同道。
说起来,自己的班级已经决定要办茶馆来着,朔月回想道。特别编成班似乎是要办咖啡厅,两个班级意外地有些相似之处。
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一直维持着笑脸沉默不语的露娜瞅准了三位同伴停下话头的时机,把茶杯放到托盘上,起身告辞道:“看你们似乎聊得很尽兴,我就先回房间了,失陪。”
三位好友忙不迭地向露娜告别,露娜抛下一句晚安,便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虽然露娜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在场的大家都能明白。对露娜而言,文化节只是玩乐,十二月的服装秀才是重点,她更希望大家把时间用在充分准备制作衣服上,而不是一心想着在文化节玩乐。
“难得露娜为了不扰我们的兴致,忍耐了那么久呢。”尤希尔目送露娜离去,轻声感慨道。
“是啊。要在以前,就算明天是文化节,她也会让我们别光顾着玩乐,去帮忙做衣服吧。”瑞穗附和道。
“我们这样没管露娜就自顾自聊得这么欢,我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呢。”凑有些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
“总之,我们都了解她那傲气又乖僻的性格,她原本很可能以为我们这是在故意用这些话题刺激她才是。”尤希尔无奈地摇头道,“这么一想,感觉她为人处世其实已经变得圆滑了很多。”
“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朝日的影响呢。”瑞穗将目光投向一直心不在焉的朝日,“朝日不仅要帮班上准备活动,同时也在忙着做衣服。明明露娜说文化节期间你可以休息的啊。”
朝日的反应慢了半拍,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朝日,你还好吗?”瑞穗担忧地看向朝日。
“我没事的,非常抱歉刚才走神了。”朝日这才回过神来,甩了甩脑袋,将先前的思绪抛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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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几位大小姐回到房间后,朝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朝日心中思绪万千。
就在昨天晚上,朔月找到朝日的房间来,告诉了朝日凑和她的谈话内容。脑海中浮现出凑的身影,朝日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平心而论,对于凑,朝日的印象更多来自于现在。童年时代的记忆遥远而模糊,宛如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看不分明也摸不透彻。童年记忆中,朝日对凑有的只有一个假小子的印象,再次见面的时候着实大吃一惊。不知不觉间,凑已经成长为如今的模样,魅力十足了。
虽然凑学习服装的动力是自己,还把自己作为喜欢的对象来看待,但朝日对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把她作为童年玩伴和现在的朋友来看待。对于凑面临的难题,朝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凑能够度过学习上的这道难关。
让朝日如此在意、以至于心不在焉的,是朔月转告的另一句话,“小游她,可能喜欢上别人了”。听到这句话是从凑的口中说出来的,朝日的心跳漏了半拍。自己会像凑所说的那样,喜欢上什么人了吗?朝日按捺着跳动不安的心脏,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那是一道雪白的美丽身影。
我在想什么。朝日用力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她还隐瞒着真实身份,甚至不能确定毕业后会不会留在露娜身边,说不定会被露娜冷酷拒绝,哪里能祈求喜欢这种奢侈的感情呢?就算现在自己的目标与露娜努力的方向一致,她真的有资格期待未来也能陪在露娜身边吗?朝日尽量不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躺在床上,将头脑放空。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朝日伸手确认了下假发的位置,起身打开了门,门外的人是朔月。朔月顺手关好房门,来到朝日的跟前。
“我看你先前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呢。”朔月关切地询问道,“是有什么原因吗?”
朝日犹豫了一瞬,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朔月思考片刻,询问道:“你想留在露娜的身边吗?”
“当然想。”朝日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不如文化节后找个时间和露娜聊聊看吧。”朔月提议道,“不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沟通的话就不会有任何进展的。另外,有关凑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想也该如此。”朝日点了点头,而后苦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凑的感情了。我对凑真的只是朋友的关系,没有多余的想法。”
朔月点点头,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可行的方案。既然确认了朝日没事,她也就转身告辞了。
“晚安,朔月小姐。”朝日送别朔月,祝福道,“明天文化节玩得开心。”
“晚安,也祝你文化节愉快。”朔月微笑着送出祝福,然后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