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恶意弹幕像黑色的潮水,反复冲刷着紫苑小姐强撑的笑容。那些文字不再是抽象的符号,在我因愤怒和无力而模糊的视线里,它们扭曲、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粘稠的“恶意”。
我的次元口袋灼热得发烫,不再是隐晦的提示,而是一种尖锐的、指向明确的渴望。它在我腰间震动,仿佛一个活物在咆哮。
「滚啊」「看着就烦」「怎么还不去死」
又一条极其恶毒的弹幕滑过。
紫苑小姐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绿色的眼眸低垂,那抹红色仿佛要在屏幕里黯淡下去。
“够了……”
我听到自己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低沉而陌生。
“鼠鼠?”小昼担忧地抓住我的胳膊。
“那些污秽之物,愈发猖獗了。”云灵儿语气凝重。
泰格丽更是焦躁地甩着尾巴:“可恶!要是知道是谁在欺负她,吾一定用烈拳……”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刻,我动了。
几乎是一种本能,一种超越了思考和对话框的本能。我的右手猛地抬起,不是去拿零食,而是直直地插向了手机屏幕!
“鼠鼠!你干什么!”小昼惊叫。
但预想中屏幕碎裂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我的手掌,在接触到屏幕的前一刻,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水膜。指尖传来一种冰冷的、粘腻的触感,就像碰到了某种腐烂的东西。
然后,在四位少女(包括浴室门口瞳孔微缩的沧澜)震惊的注视下,我猛地一抓!
一条刚刚滚过的、写着「去死吧」的漆黑弹幕,就像一条被揪住尾巴的泥鳅,竟然……被我硬生生地从屏幕里拽了出来!
它在我指尖挣扎,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黑气。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我下意识地将那条挣扎的、由纯粹恶意凝聚成的“弹幕”,塞进了嘴里。
“咔滋……”
一声清脆的、类似于咬碎薄脆饼干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开——极致的苦涩、酸腐,还夹杂着一种冰冷的绝望感。但几乎在同时,我腰间的次元口袋传来一股暖流,仿佛一个高效的净化器,那令人作呕的味道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消化”掉的空虚感。
我……我把弹幕……吃了?
“嗝……”一个微弱的、带着黑气的嗝,不受控制地从我嘴里冒了出来。
“…………”
整个房间,陷入了比刚才更深沉、更诡异的死寂。
泰格丽的虎耳和尾巴彻底僵住,嘴巴张成了O型。
云灵儿手中的拂尘“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仙气飘飘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沧澜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竖瞳因震惊而微微放大。
小昼抓着我胳膊的手松开了,她看看我,又看看手机屏幕上那条消失的弹幕,再看看我仿佛在回味(?)的嘴,脸上的表情从担忧到震惊,再到一种“我男朋友是不是终于疯了”的茫然。
“吱……?”我自己也懵了,看着自己的手,又摸了摸似乎没什么异常的肚子。
屏幕里,紫苑小姐似乎愣了一下,因为那条极其刺眼的「去死吧」弹幕,突兀地消失了。她眨了眨眼,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
但其他的恶意弹幕还在。
那种被“冒犯”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次元口袋传来更强烈的催促。
这一次,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伸手,一抓!
「恶心」——咔滋!
再抓!
「摆脸色」——咔滋!
我像是一只发现了新口味零食的仓鼠,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屏幕,一下一下地抓着那些散发着恶意的弹幕,塞进嘴里,“咔滋咔滋”地嚼着,速度快得出现残影。
每吃掉一条,屏幕上就干净一分,紫苑小姐脸上的阴霾似乎就消散一丝。她困惑地看着变得“友善”了许多的弹幕池,尝试着再次与观众互动,声音里渐渐找回了一点活力。
而我身边的四位美少女,已经从震惊,逐渐演变成了……
泰格丽:“鼠鼠!你、你在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啊!那个不能吃吧!”
云灵儿:“竟能直接吞噬‘恶念’……此等神通,闻所未闻!”
沧澜:“……(默默递过来一包海苔薯片,眼神仿佛在说‘吃点正常的’)”
小昼则是扶住了额头,深深叹了口气,用一种放弃挣扎的语气喃喃自语:“算了……吃就吃吧……总比拆家好……至少这次没把浴室变成火山……”
几分钟后。
屏幕上的恶意弹幕被我清理一空,只剩下一些正常的、鼓励的发言。紫苑小姐虽然依旧疲惫,但笑容终于变得自然了一些,直播间的氛围也缓和下来。
我打了个饱嗝,这次没有黑气,只是感觉……有点撑,像是吃了一肚子负面情绪压缩饼干。
我抬起头,对上了四双情绪复杂的眼睛。
泰格丽是担忧和好奇,云灵儿是探究和震惊,沧澜是若有所思,而小昼……是彻底的麻木和“我习惯了”。
“那个……”我弱弱地开口,试图解释,“它……它看起来……挺脆的?”
小昼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块芝士蛋糕塞进我嘴里:“闭嘴,吃你的蛋糕。以后不准随便吃屏幕里的东西,听见没?”
我:“……吱。”(咀嚼蛋糕)
好吧,至少紫苑小姐看起来好多了。
但我好像……又在我的女朋友和(疑似)前任们面前,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