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的黑网吧里，烟雾像黏稠的蛛网裹着每张桌子。

阿坤翘着二郎腿坐在最里面的机位上，头顶那一撮黄毛油地发腻，却成了他醒目的标志。

此刻，他的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

屏幕中央，黑色的“怪谈APP”图标和洛丽塔手机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三天前。

阿坤如往常一样来到黑网吧打游戏。

他到了自己经常坐的位置上后发现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是樟木香味。

此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仿佛是自己的心声一样。

这个声音叫他用手机扫描QR码。

本来他完全没兴趣扫码，但是这声音就和紧箍咒一样反复念叨个不停。

他终于扛不住，拿起手机在四处观察。

最终在他面前的烟灰缸上发现了一个不容易察觉的QR码。

扫中后屏幕一黑，他以为手机坏了。

重启后，这个“怪谈APP”就出现在他手机里。

没有下载记录，没有图标来源，只弹出一条信息：“编写规则，掌控他人”。

阿坤是个靠敲诈学生过活的混混，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瞬间看懂了这行字的意思，这是能让他轻松捞钱的“宝贝”啊。

时间回到现在。

“坤哥，再来包烟呗？”旁边穿校服的男生凑过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五块钱，“钱不够，先赊着，明天还你。”

阿坤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手指在APP的“新建规则”界面停住。

这几天他早把规则摸透了，之前解锁了几个注意事项，里面提到“规则需基于集体认知”这点，他不懂也懒得懂，只知道“赊账还钱”是所有人都认的理，用这个当触发条件准没错。

他低头飞快输入：

{

触发条件：有人向自己赊账（金额≥10元）

行为逻辑：被赊账金额化作铅块，绑在赊账者身上；每多赊1元，铅块增重1斤

终结方式：还清欠款

}

输完后，他抬头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行啊，不过我这烟是20的，你赊15，明天还20就行。”

男生没多想，接过烟就抽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阿坤手机屏幕闪过的绿色提示：“D级规则‘赊账铅块’生成成功，消耗：轻微疲惫（当前精神力88%）”。

五分钟后，男生突然“哎哟”一声，身体像灌了铅似的往椅子上沉，手臂紧紧贴着身体，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绑住。

“坤哥……我身体怎么这么沉……”他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伸手想撑桌子站起来，却发现腿像挂了沙袋，根本抬不动。

阿坤慢悠悠地起身，踢了踢男生的腿：“欠人钱，总得付出点代价吧？想轻松？把钱还了就好。”周围几个混混哄笑起来，没人知道，男生身上正缠着看不见的铅块。

15元，对应15斤，虽然不算特别重，却足够让一个学生行动困难。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又有两个学生找阿坤赊账买饮料、充网费，金额分别是10元和25元。

规则一次次生效，两个学生先后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其中一个甚至被铅块压得吐了出来。

阿坤看着这场景，心里只有兴奋。

这APP比他之前抢钱、敲诈好用多了，不用动手，就能让人生不如死。

“快送医院！”网吧老板怕出人命，慌慌张张地打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至时，不过阿坤早就溜了，只留下三个倒在地上的学生，和一群吃瓜群众。

医生检查后，在病历上写下“不明原因重物压迫伤”，谁也说不清，这些学生身上的“铅块” 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ESS特异事件调查科的警报声在半小时后响起。

花火带队冲进网吧时，只看到散落的烟蒂和打翻的饮料，还有地上若干淡灰色的异常残留痕迹。

检测仪屏幕瞬间爆红，数值跳到1.2，类型标注为“规则制定者”。

“又是规则使用者！”花火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个家伙的规则显然有攻击性。”

队员们分散勘查，白鸽在阿坤坐过的机位缝隙里，找到半根染着黄毛的头发，还有一张写着“赊账15元”的纸条。

“队长，残留很新，使用者应该刚走没多久。”白鸽拿着纸条跑到了花火的面前，“我觉得，这个人也许在测试规则。这两天其他网吧也有类似的事发生。虽然都是D级，但明显一次比一次严重了。恐怕是同一人所为噜！”

“你说的对。”花火盯着纸条上的字迹，眉头紧锁：“查！调取网吧监控，排查周边街道的摄像头，一定要把这个滥用能力的混蛋找出来！必须在他做出更严重的事之前找到他！”

她最恨这种欺负普通人的ESP能力者，之前校园里的异常至少是“反击”，可这次，纯粹是“恶意伤害”。

就在花火带队展开搜查时，沐仙出现在网吧对面的巷口。

他的眼睛扫过网吧门口的 ESS特勤车，嘴角泛起一丝淡笑。

刚才在附近他就感知到了异常残留，已经知道是野生使用者所为。

“这是个好机会呢，洛丽塔。”他轻声自言自语，右手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又开始打起了算盘，“那就让我测试一下你目前的实力吧。”

沐仙没有靠近网吧，而是转身走向洛丽塔常去的旧书店。

那家小店就在他人偶店的旁边，洛丽塔放学后总喜欢在怪谈类的书架前待一会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网吧，3人受伤，规则：赊账=铅块。”，没有署名，只在右下角画了一个小小的人偶图案。

他把纸条夹进《都市怪谈录》的书页里，那是洛丽塔最近几天一直在看的书。

还有一半才看完，明天一定会来继续看的。这家店的老板也对洛丽塔特别优待。只要她看的书，没有看完之前，老板不会卖掉。

当然，这也是沐仙从老板“安叔”那得知的。

他和安叔是旧友，曾经也经常来他这买书。

做完这一切，沐仙转身离开，樟木的淡香在书店里停留了片刻，又随着他的脚步消失在巷口。

次日的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涌出课堂。

洛丽塔还在为昨晚接到异常警报短信的事发愁。

一边走一边想，如果附近也有规则编写者，那么是敌是友呢？

她突然想到一点，如果那个人使用能力，岂不是可以帮她把ESS的人引开？

说不定ESS把那个人抓到后，她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走出校门后，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现在应该多补充一些民俗怪谈的知识，就去旧书店吧。

不过洛丽塔并不知道，她即将翻开的《都市怪谈录》藏着怎样一个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