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宫羽回去后,稍稍收拾行李,带上盘缠和丹药材料等,捎上师妹便早早下山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除了偶尔会被师妹钻钻被窝,旅途也是过得相当顺利。

舟车劳顿十几日,终于到达了龙江府。

龙江府的城门高耸紧闭,只留一道小门供人进出。

门前排队的人群稀疏,官兵严格盘查着,气氛带着一丝紧张。

林宫羽看到城墙上悬挂着几张模糊的通缉布告,以及“邪修肆虐,提防天魔教”的巨大幅条。

“龙江府戒严,外来人员一律登记!”

守城的官兵身披盔甲,面色肃穆,手持长矛。

林宫羽递出怀中的太白门腰牌。

“太白门弟子?”官兵仔细核对,神色放松了些。

“两位仙师进城务必遵守城中宵禁,若发现任何可疑人士,立刻向官府禀报。”

“自然自然。”林宫羽笑笑,将腰牌收好。

他回忆起原著中的情节。

天魔教修士殷寂在城中无差别杀人作恶,柳潇儿随后赶到诛杀了这贼人。

至于具体的细节,林宫羽模糊的记不清了。

谁看书能记得这么清楚,事无巨细。

那【天道伐恶簿】算算时日也应该给她下任务了,如果按照原著的进展,到了这里故事才慢慢展开。

天魔教在之后的太白门灭门惨案中也有参与,如果可以,自己也想要调查调查。

一入城门,气象陡然开阔。

龙江府中,没有寻常城镇的拥挤与局促,反而是一种大气磅礴的繁华。

主干道宽达数十丈,青石板路被行人马车磨得锃亮,一眼望不到尽头。

街道两旁,尽是飞檐翘角的两层三层楼宇,气派非凡。空气中,混合着檀香、熟药、油炸米糕和一丝江河的湿润气息。

比太白山下的城镇繁华多了。

林宫羽与叶清月先找了个客栈存放好马匹与行李,随后顺着街道走走停停。

路边摊贩叫卖着龙江的梅花糕,香甜的气息让叶清月忍不住侧目。

她的小巧鼻翼微微翕动,琥珀色的眸子眼巴巴地望着那些诱人的吃食,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林宫羽看着走不动道的叶清月叹了口气,只好慷慨解囊。

看着师妹鼓得和小仓鼠一般的双颊,林宫羽只能摇头。

自从下山以来,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却低估了开销。

师妹本来就因为极阴之体,花在饮食上的开销就要平常人的两倍。

自己又管不住手,总爱买一些布阵用的材料。

结果就是按照这种开销速度,连上自己之后的开销计划,就是师姐多给自己留的钱财,恐怕都不够他们回程的路了。

得赚些钱了。

他拍了拍师妹。

“清月师妹,再这样坐吃山空,你我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啊,那怎么办呀师兄?”叶清月放下手中吃到的梅花糕,楚楚可怜的看着林宫羽,唇角还沾着些许的糖霜。

“开源节流。”林宫羽负手而立,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

“哦,那我把这糕点包着留着饿了的时候吃。”叶清月似懂非懂,乖巧的将剩下的一半梅花糕用纸包了起来。

林宫羽不禁扶额。

“倒是也没必要节流成这样,”他掏出一袋丹药,“给,这是师姐给的辟谷丹。”

辟谷丹虽然味道差了点,好在顶饱有营养,也有助于修炼。

他在师妹修炼的时候经常没事就给叶清月喂辟谷丹。

叶清月看到辟谷丹,只感觉寒气上涌。

她还在比较叛逆的时期被师兄抓住喂了不少这玩意儿,现在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我、我还是饿着吧师兄。”

她小声嗫嚅,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林宫羽抓住师妹的小嘴巴,强行将丹药塞了进去。

叶清月发出呜呜的嘤咛,黛眉紧蹙,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

“师妹,现在是非常时期,既然出行在外就得听我的。”

林宫羽挂着盘算的笑意,留下眉眼带泪的叶清月转身。

“接下来,就是开源了。”

叶清月跟在林宫羽的身后走街串巷,看着林宫羽买了些墨宝,一匹麻布,两张纸糊面具,在街上捡了一根竹竿。

林宫羽在磨好的墨里加入了些许的金砂粉,在麻布上写上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神算”。

黑色的墨中透着点点的金光,看上去平添了几分神秘。

“师兄什么时候学会了给人占卜命途?”叶清月有些不解。

为人卜问命途至少要修为达到五品才行,而且经常卜命不仅耗人心神,而且会影响气运。

如果要靠这个赚钱,那就是纯纯的吃力不讨好。

林宫羽抗着做好的算命旗子,面带笑意。

“我并不会卜命,只不过靠这个赚些钱财。”

“不会卜命却靠这个赚钱,那岂不是骗人钱财?”

叶清月美眸一缩,想不到她的师兄最终还是走上了邪路。

林宫羽指了指街道角落贴着的布告。

“师妹此言差矣,现在城中人心惶惶,富人恐惧不安,他们需要的不是算命先生,而是能让他们心安的‘神仙’,这份差事不过是买个心安。”

叶清月狐疑的瞧了瞧林宫羽。

“那这个鬼面是做什么的师兄?”

林宫羽戴上面具,并且递给叶清月另一个。

“行走江湖总得要给自己一个身份,遇到危险才能脱身。”

其实就是怕有人被骗急眼了找上门来。

叶清月虽然觉有些古怪,但师兄言之凿凿,便也戴上面具。

她跟着师兄总能学到些新奇的道理。

两人走到一处人流较大的路口。

林宫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算命,一百文一次,卜问前途,玄天宗弟子林大江为诸位答疑解惑!”

玄天宗是大周王朝赫赫有名的修炼门派,门头比太白门还要大上一层。

叶清月眨眨眼,师兄什么时候变成玄天宗的弟子林大江了。

但转念一想,师兄说出门在外,得给自己一个身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顿时觉得自己和师兄相处时间长了,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聪明了一些。

旁边走来另一个算命先生,听到林宫羽喊的口号,轻笑一声。

“算命本就是算的心安,一百文一次?怎么会有人来送钱?”

他拍了拍自己的旗子。

“十文钱一次,才是这龙江府的公道价钱。”

林宫羽并没有理这位老者,继续叫喊着。

算命先生只是笑这年轻人做事想的太简单,就支着个旗子在附近晃荡,准备看他出丑。

不出一会儿,人群中一辆华贵马车停下,从中走出一位身着绸缎、面带愁容的中年男子。

他皱着眉走了过来。

“大师...你这占卜为什么要百文?”

“大人有所不知,我是玄天宗的弟子,算命过于耗神,要不是囊中羞涩,断然不会出来干这事。”

林宫羽说的有鼻子有脸,看上去和真的一样。

一百文对于穷人来说是不可能付的,但是对于富人来说也只是洒洒水。

所以这个价格本身就比较微妙。

“我与师妹叶小月二人要在这城中行走,但却没带够盘缠,实在是惭愧。”林宫羽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叶清月。

男子思索了片刻,看了看林宫羽旗子上的“神算”两个字,内里好似有金光闪烁,顿时觉得不是普通人。

大门派的弟子行走江湖,搞不清山下钱财开销也实属正常。

他递出了一百文的纸钞。

“在下想要占卜一下自己的商运。”

林宫羽轻轻点头,嘴里念念有词,掐指一算。

叶清月在一旁看的也入迷,只觉得师兄说的振振有词很好玩。

于是收敛神色,在一旁站定,就像是神算林大海的小护卫,为他平添了几分气势。

“贫道观你命宫坎位,气海真元受阻,这并非天道所限,而是心神意念的淤积。你所求之财,实则为机缘,机缘需逆转乾坤,方能顺势而为。”

男子皱了皱眉,追问道。

“大师能否为我解惑?”

林宫羽知道对面没听懂,但是没听懂就对了,可不能让对方听懂。

于是沉吟片刻,双眼圆睁,说出了最为经典的几个字。

“天机,不可泄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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