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张稍大的床上,景象则截然不同。
华茹侧身躺着,背对向无名的方向,似乎仍在深沉的睡眠中。
丝绒薄被只堪堪盖到她的腰际,上半身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一根细细的肩带因为睡姿的缘故,已然滑落至臂弯,将一整片莹润如玉的香肩与精致的锁骨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与暧昧的光线里。
她的肌肤在朦胧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半透明的质感,仿佛上好的羊脂玉,温润中透着细腻的光泽。乌黑如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枕畔,几缕发丝调皮地遮住了她小半边脸颊,又蜿蜒着滑过颈项,垂落在那一览无余的肩窝与锁骨之上。发丝的墨黑与肌肤的雪白形成了极致而诱人的对比。
薄被勾勒出她腰臀间流畅而优美的曲线,一条腿微微曲起,将睡裙的边缘拉扯得更高,露出一截白皙匀称的大腿,肌肤在暗色调的床单衬托下,白得有些晃眼。
她整个人像是一幅被精心构思的油画,静态中蕴含着惊人的动态美感,慵懒、随性,却又在无意间散发着令人心跳加速的、纯然女性的诱惑力。
那种不设防的、惊人的美丽。
这家酒店虽不如沪市中心的豪华酒店那样装饰,服务完善,但也不错。客房有两张床,无名占了其中一个,何曼箐与华茹则是睡在一起。
自暗世界出来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12小时有余,华茹,何曼箐,无名三人都各自睡了一觉
何曼箐似乎有较为规律的生物钟,大概早上8点左右就起来了,华茹与无名却一直躺在了床上直到上午11点
无名是在假寐,华茹是在真睡。
何曼箐犹豫了很久。此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走到无名的床边,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确保不会吵醒隔壁床的华茹:
“无名……?你醒着吗?”
床上的人没有立刻回应,呼吸依旧平稳绵长。但何曼箐有一种直觉,他醒着。他那种状态,不像沉睡,更像是一头休憩中的猛兽,看似放松,实则保持着对周遭环境最基础的警觉。
“嗯。”
几秒后,无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淡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刚醒时的迷蒙,清明得如同秋日的寒潭。他侧过头,看向蹲在床边的何曼箐,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传递出一个询问的信号。
小萝莉被他这么一看,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突然有些卡壳。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坦诚:
“无名……我很怕死。”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并不避开这个在她看来可能有些丢脸的事实。
“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抱紧你的大腿,最开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怕死。我觉得跟着你,活下去的概率最大。”
她抬起眼,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迷茫。
“可……你上次说的那个,狐组,那个要……要关停暗世界的计划……”
她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听起来,比我们在任何一场游戏里挣扎,都要危险一万倍!那不是在求生,那是在往最危险的火山口里跳!”
她望着无名,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理解,或者哪怕是一点点对她这种懦弱的宽恕。
“我……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很扫兴,也很对不起你的看重。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有点……有点想退出。就当个普通的队友,跟着你们在游戏里活下去,不行吗?那个更伟大的目标,我……可能承受不起。”
说完这些话,她像是耗尽了力气,低下头,不敢再看无名的眼睛,等待着审判。她不知道这番坦白会换来什么,是失望的冷笑,还是不屑的驱赶?
无名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神情。他甚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平静地落在何曼箐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肩膀上。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微弱嗡鸣,以及华茹那边传来的、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
半晌,无名才缓缓开口,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平静:
“怕死,是本能。不可耻。”
他并没有否认她的恐惧,反而先给予了肯定。
“你想退出狐组,甚至是暗世界,都可以。”
这句话让何曼箐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难以置信。
但无名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但是,小包子。从你知晓这个计划开始,从你踏足这个房间开始,从我们一次次并肩从暗世界走出来开始……你觉得,退出这两个字,真的还能让你回到你想要的普通吗?”
他的语气没有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暗世界的规则,不会因为你的退缩而改变。盯上我们的敌人,不会因为你的退出而手下留情。甚至,当你失去了我潜在的保护和情报共享,当你因为不知情而可能再次站错队时……你所追求的安全,真的还存在吗?”
他微微支起身体,靠坐在床头,视线与蹲着的何曼箐平齐。
“抱紧大腿,是为了求生。这没错。但有时候,最危险的绝境,恰恰需要用最疯狂的方式,才能搏出一线生机。龟缩起来,祈祷灾难不要降临在自己头上……这种安全感,在暗世界,是最大的幻觉。”
他看着何曼箐眼中剧烈翻腾的情绪,最后说道:
“我不强迫你。狐组的大门,你来去自由。但做出选择前,想清楚——你是愿意在未知的恐惧中等待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安全, 。还是愿意,跟着你认为最有可能带你活下去的人,主动去撕开那恐惧的源头,哪怕……过程会更加危险?”
说完,他不再多言,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仿佛再次进入了那种假寐的状态。
只留下何曼箐一个人蹲在原地,内心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澜四起,久久无法平息。无名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将她那点侥幸心理剖析得淋漓尽致。退出,真的能更安全吗?还是说,那只是将头埋进沙子里,等待着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屠刀?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床上依旧熟睡的华茹。少女安静的睡颜在光斑中显得有几分恬静,与平日里那个精于算计、气场强大的本子娜判若两人。
何曼箐的心里,一个天平正在剧烈地摇摆。一边是对死亡的极致恐惧,另一边,是对无名那番话所带来的、更深层次恐惧的认知,以及……一丝被点燃的、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摆脱这种被动恐惧的微弱火苗。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交错,预示着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与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