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如何？”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一名身着研究员白袍的中年人躬身回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议长，所有探测结果……完全一致，且逻辑自洽到违背常理。生命探测显示书阁区域为‘死域’，能量监测显示其内部灵气水平仅为标准值的十分之一，视觉观测……更是连续七十二小时捕捉到完全相同的静态画面。”
“静态画面？”轩辕诚转过身，目光锐利。
“是……是的。玄玦管理员坐在窗边，林烨整理书架，林晚晚绘制灵纹，苏澈操作终端……动作、角度、光影，分毫不差，如同……时间在那里凝固了。”研究员额角渗出冷汗。
轩辕诚沉默了片刻，挥手让研究员退下。他走到光屏前，指尖划过那些荒诞却“真实”的数据。
“时间凝固……篡改现实认知……”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不愧是远古存在。强硬手段，看来是行不通了。”
他接通了一个通讯：“通知姜芸，之前的方案作废。启动‘青蔓’计划。记住，是‘赠予’，不是‘探测’。”
***
北冥书阁内，岁月依旧静好——至少表面如此。
林晚晚成功复刻了“星辰冻”，并在此基础上加入了新的创意，得到玄玦无声的“光盘”认可后，她研究灵纹的热情更加高涨，偶尔甚至会壮着胆子，拿着画得密密麻麻的草纸，凑到玄玦书桌旁，指着某个节点小声请教。
玄玦大多时候懒得理会，但偶尔心情尚可（或许是被点心取悦了），会用指尖凝聚灵光，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更简洁优美的结构，往往能让林晚晚茅塞顿开，欢呼雀跃。
**……一点就通，还算不笨。(￣ω￣;)**
玄玦看着欢快跑开的少女背影，内心评价道。比起之前那些榆木脑袋的修士，这小丫头的天赋确实不错啊。
苏澈的“优化”工程进展顺利。在确认玄玦默许后，他的胆子肥了不少，开始尝试修复一个位于书架顶端、年代久远早已失灵的古老除尘阵法。这个过程小心翼翼，如同拆弹，他几乎是屏着呼吸，用最细微的灵识引导着灵枢回路的重构。
当他成功激活阵法，看着一缕微光如同水波般拂过书架顶层，带走积年尘埃时，激动得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他下意识地看向玄玦，对方依旧在看书，但苏澈发誓，他好像看到大佬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Nice! 里程碑式进展！** 苏澈内心狂喜，感觉自己的“图书馆友好度”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林烨的变化最为微妙。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整理书籍，开始有意无意地，将一些可能与玄武、与上古水系神通、甚至与灵魂相关的典籍，放在玄玦容易看到的地方。他从不主动推荐，只是默默地提供着“选择”。同时，他修炼时引动的灵气漩涡，规模一日大过一日，那凝实的程度和其中蕴含的一丝古老意境，连玄玦都偶尔会投去一瞥。
**……修炼得倒是挺快。(→_→)**
**这股气息……越来越像了呐。**
玄玦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她依旧没有回应林烨那无声的呼唤，但那份源于灵魂深处的躁动，却无法完全忽视。
就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氛围中，某日清晨，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浅绿色灵舟，悄无声息地滑过未名湖面，停靠在北冥书阁的码头。
从灵舟上走下的，是一位身着素雅青裙的女子。她容貌温婉，气质如玉，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白玉花盆，盆中一株青翠欲滴、萦绕着淡淡生命光晕的藤蔓植物正舒展着枝叶。
她没有试图进入书阁，只是站在门外，对着空无一人的入口处，盈盈一拜，声音清越柔和：
“神农氏姜芸，奉家族之命，特来为玄玦阁下送上‘清心守神藤’一株。此藤能自发汇聚纯净木灵之气，宁心静神，略补神魂。闻阁下喜静，特此献上，聊表心意，望阁下笑纳。”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语气真诚，仿佛真的只是来赠送一件寻常礼物。说完，她将白玉花盆轻轻放在门前的石阶上，再次一礼，便转身登上灵舟，悄然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整个过程，书阁内部没有任何回应。
姜芸离开后，那盆清心守神藤就安静地待在石阶上，散发着令人舒适的勃勃生机与清新气息。
图书馆内，林晚晚好奇地张望着：“神农氏送来的灵植？看起来好漂亮啊！”
苏澈则已经调出了关于“清心守神藤”的资料，摸着下巴分析：“啧啧，大手笔啊。这玩意儿培育极难，对生长环境要求苛刻，关键是……它确实有温养神魂的功效。”
林烨眉头微蹙，看向玄玦。他本能地觉得，这绝非简单的赠礼。
玄玦的目光，第一次真正从书本上移开，落在了门外那盆藤蔓上。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但神识早已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这株植物里里外外剖析了无数遍。
**清心守神藤……没错。**
**生命力旺盛……也没错。**
**没有隐藏的监测符文，没有恶意的寄生孢子……**
**……但是，这凝聚木灵之气的特性，本身就像黑夜里的灯塔。**
**是想让我习惯它的存在，依赖它的功效，从而默许你们通过它来感知书阁内外的灵气流向和生命波动吗？**
**……算盘打得挺响。(´-ω-`)**
很精明的策略。不带任何攻击性，送上实实在在的好处，将试探包裹在善意的糖衣之下。若是寻常修士，哪怕看出些许端倪，恐怕也难以拒绝这既能静心凝神又能提升修炼速度的诱惑。
可惜，她不是寻常修士。
她是玄武。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绵里藏针的把戏。
玄玦甚至懒得亲自处理。她只是抬起眼帘，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窗外未名湖的湖面。
下一刻，异变突生！
石阶上那盆清心守神藤，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生命的源泉，原本青翠欲滴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枯黄、卷曲。那萦绕周围的淡绿色生命光晕瞬间消散，蓬勃的生机如同退潮般迅速流逝。
不过三五次呼吸的时间，一株价值连城、生机盎然的极品灵植，就彻底枯萎、凋零，化作了一盆毫无灵气的枯枝。
仿佛它从未鲜活过，仿佛那勃勃生机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枯黄的碎叶从枝头飘落，在石阶上打了几个旋，更添几分寂寥。
图书馆内，一片寂静。
林晚晚捂住了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苏澈倒吸一口凉气，光屏上的数据瞬间乱码。林烨的瞳孔微缩，随即看向玄玦的目光中，多了更深一层的了然与……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们都知道，这是玄玦的回应。
一次无声，却无比清晰的警告。
**我的地盘，拒绝任何形式的窥探。**
**善意？抱歉，我不需要。**
**麻烦，离远点。呐。**
玄玦收回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古籍上，仿佛门外那瞬间凋零的灵植与她毫无关系。
**……总算清净了。**
**希望这次，能让他们消停得久一点。(￣ω￣;)**
她端起手边微凉的花茶，轻轻啜了一口。
窗外，未名湖水波不兴，依旧映照着天空流云。只是那盆迅速枯萎的灵植，如同一个冰冷的注脚，清晰地标示出了北冥书阁不可逾越的界限。
本作者:明天考试，等一下。我还能在这儿熬夜哦，真是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