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宗修行讲究感受天地自然,而是否辟谷是修士的自然选择。顾迟在冷月峰的交易街上,买了一只小笨灵鸡,再找寻了几种有特殊香气的菌菇,回到庭院里开始炖鸡。
鸡肉炖的脱骨软烂,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泡,顾迟先前邀请方溪雨,是他觉得他一个人吃不完。迟疑片刻后,他也用前段时间刚从藏经阁学来的灵鸽道法,捏了一只虚幻的灵鸽,飞往季二的洞府。
“请你吃炖饭,带坛好酒来。”
约莫小半时辰后,季二赴约时,顾迟还在厨房里捣鼓一些下酒的小菜,酥脆的炸猪油渣,撒上一点辣椒面和香料粉。先前卤制的牛腱子肉,用红油香菜蒜泥拌出一小碟。过年时没吃完的腊肉,用些新鲜采摘的青椒,加些蒜叶简单炒出来就已经香气四溢。
顾迟端着一盘盘菜走上餐桌,季二看着桌上菜肴,看直了眼,忍不住笑道,“顾师弟还有这手艺?”
“光喝酒太寂寞,所以总捣鼓着弄点吃的。”顾迟坐下来,季二带的是坛好酒,单单这一坛酒就能买桌上这十倍的食材了。
但顾迟觉得他的厨艺千金不换。
事实上季二拿起筷子,将菜送进嘴里后,脸上流露出的惊讶与满足的神情,让顾迟很满意。
“好手艺!”他说。
两人借着饭菜酒水开始闲聊,季二的凝玉皮已经修行到了第四次,说到这他还是忍不住的后怕,一想到淬炼凝玉皮时刻的疼痛,就忍不住浑身打颤。
“如果你觉得亲眼所见有人修成了凝玉皮能给你动力的话,方溪雨前段时间也修成了。”顾迟随口说道。
季二忽然一怔,刹那间怪异地看他一眼,“说起来,前段时间我来的时候,方溪雨也恰好从顾师弟这里离开,顾师弟和她……”
“宗主要她来教我练剑。”
“噢,这样,顾师弟的剑练的如何了?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其实也可以来问我,我的剑……应该是要比方溪雨厉害一些的。”
说这话的时候季二倒并非骄傲自满,而是实话实说。
“她教我一个月也就勉强教会我到第三重。”顾迟耸了耸肩,“我可能不太适合练剑。”
“剑这玩意看感觉的。”季二夹起一块蘑菇丢进嘴里,“说不定哪天忽然顿悟了,一下子就剑心通明了。”
“也是。”顾迟笑着回答。
两人没再聊些什么功利的事,反倒聊起了对吃与喝的理解上,季二不太懂吃,但他懂喝,他懂东域各大宗门,各个世家里各种佳酿的滋味。顾迟懂吃,便跟他说起东域各种天然食材的滋味,两人越聊越相见恨晚,相约下次顾迟做桌好菜,他再搜罗两瓶好酒。
聊着聊着顾迟又和他莫名其妙聊到了女人身上去,果然男人在熟悉以后就不会再那般遮掩,季二和他聊到有关东域各大宗门里,叫得上名号的翩翩仙子,方溪雨当然也在此列,但凤汐芷不在,她的身段太过幼齿,没什么人把她当女人看待。
“宗门里有比方溪雨漂亮的吗?”顾迟夹了一颗油炸花生米丢进嘴里,随口问道。
“像方溪雨这样的仙子,谁敢给她们胡乱排名?”
“别装正经。”顾迟端起酒杯。
“比方溪雨好看的仙子应该没几个,毕竟她是宗主独女,但说正经的,你要我排名的话,那当然是我妹妹季凝最好看。”
“你还有个妹妹?”
“嗯。”说到这季二的语气变得无限温柔,“家妹自幼便身体孱弱,故此常年在院子里休养,闭门不出,她是那种尤其不爱出门的性子。”
“身体孱弱?以你们的身份……应该怎么都有灵药能养好吧?”
季二摇了摇头,“当年诛魔大战,季凝的娘亲参加时便已有身孕,在那场大战里,她娘身受重伤,回到宗门生下妹妹不久便与世长辞。当年她中了魔修林疏的蛊虫之毒,那份蛊毒在妹妹还在腹中时,便侵蚀了妹妹的身体经络,随着她的年岁一起成长,两年前蛊毒爆发,妹妹已在床上躺了许久。”
季二与季凝虽是同一生父,但并非同一个娘亲。
林疏这个名字,顾迟当然很熟悉。
那是他亲爹。
此刻他看到了季二脸上对她妹妹的心疼,可他心底只觉得荒诞可笑。两人的父辈是生死仇敌,但两人此刻在这里举杯共饮。
但此刻他没笑出来,只是淡淡说道,“蛊虫之毒,也并非完全不可治。”
季二一怔,抬头看他。
“过段时间我可以陪你去看看你妹妹。”顾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并非说笑,我的医术很好。”
季二先是微微一怔,但显然并未抱太多期望,但还是将酒杯斟满,“我先敬顾师弟一杯。”
显然他只是当顾迟喝多了酒,这些年季家请了整个东域各大仙医,甚至还请过中州皇城里的那位名誉天下的七幽婆婆来亲自看过,可七幽婆婆却断言,她妹妹季凝活不过二十五岁,近乎绝无治愈可能。
或许是因为聊到了伤心事,季二的酒喝的更快了些,顾迟也不曾拦着他,只是和他一杯又一杯,直到坛中酒被饮尽,桌上的菜也近乎一点不剩,季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这山上应该没有比顾兄厨艺更好的人了。”
“若是有好的食材可以留意下。”顾迟淡淡说道。
“那是自然。”季二站起身,“多谢顾兄款待,接下来我得继续磨我的凝玉皮了,过几天见。”
“若是失败了,来找我。”顾迟并未给他解释缘由。
季二点了点头,“走了。”
…………………………
次日。
两个时辰练剑结束。
今日的方溪雨在顾迟练剑的时刻,也很认真地在一旁研习她的月轮剑法第七重。虽然在顾迟看来,她的月轮剑法第七重用的很笨拙,既没灵性,亦没慧根。但或许在方溪雨看他练剑的时刻,她心底也是这么想的。
想到这顾迟觉得很有趣,于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直到方溪雨的剑朝他戳来,他侧身一躲,收敛笑容,没好气地看向方溪雨,“偷袭算什么本事?”
“试试你会不会躲。”方溪雨冷笑一声。
“该修行青竹筋了。”顾迟倒是丝毫不恼,只是笑眯眯地看她。
方溪雨的脸色刹那间又变得有些阴沉起来,轻咬嘴唇,因为恐惧而本能地脸上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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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今天道袍下的衣衫比昨日好看一点。”
“你要是想一会儿后背多两个窟窿可以继续说。”方溪雨不曾回头,声音却冷到极点。
此刻她仍旧跪坐在床,背对着顾迟,她学聪明了,今日道袍下是一件浅紫色裹胸小衣,虽然露出了后背的雪白肌肤,却也只是让他看到后背,连侧乳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下身则是包臀的绸裤,绸裤下的雪白大腿被白丝裤袜尽数包裹,此刻粉臀压着白丝小脚,或许是因为她没有更厚一些的白丝了,此刻微微透明白丝足底隐约透出几分粉红。
顾迟用银针挑起竹灵,凑近,将银针刺入她窍穴。
“明日便是腰腹,后天是大腿,最后一次是足心。”顾迟收起银针,“师姐好好享受,我在门外等你。”
…………………………
一个时辰后。
被青竹灵折磨的近乎神志不清的方溪雨,穿上那一身道袍后,连鞋子都忘记穿便走了出来,白嫩莹润的白丝小脚踩在木质地板上,顾迟低头,由下而上的看过去,最终落到她那冷冰又满是嫌弃的脸上。
方溪雨双手抱胸,眸子冷冽地望着他。
“你和季二的关系似乎变得很不错?”她忽然问。
“师姐怎么知道?”
“季二在赤霞峰弟子前说你是个性情洒脱,喝酒豪放,为人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且他已经两次在你这喝的烂醉回去了。”
“我以真心待他,他能感觉出我是谦谦君子,自然合情合理。”
“贱狗。”
“这是师姐最近恶补的骂人词汇吗?“顾迟脸上可丝毫不恼,望着她那冷冰冰的脸颊,只是笑,“我还想听,再骂一句好吗?”
“杂碎。”
“还要。”
方溪雨深吸一口气,抬起雪白小脚,作势要踢向顾迟的脸,她的道袍下摆被仰起,仿佛风雷滚动,只可惜那看似有千钧巨力的一踢,被顾迟轻而易举地抓住足踝后,便无法再寸进半分。
“看师姐这对我恨的牙痒痒却又没法拔剑杀了我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来月轮宗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你真以为你还能再在这里逍遥多久?”
“像我这样的人,早已习惯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所以很早就领悟到了只需享受当下的道理。”
方溪雨试图将小腿收回,但顾迟攥的好紧,她像是被铁链束缚了一般,此刻只能单腿站立着,动弹不得,她的眸子透出愤怒来,可顾迟的眼眸却还是温和纯良,“但我真不是青面,师姐怀疑我要讲证据。”
“而且,师姐对青面似乎格外的恨,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莫不是青面对师姐曾做过什么?”
“你不像是在掩藏。”方溪雨死死盯着他眼睛,“你是在找死!”
“我只是觉得师姐把我当成青面很有趣。”顾迟终于松开攥着她足踝的手,“毕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看到师姐那平静冷冰的脸上,浮现出些截然不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