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堆满了小笼包，跟一座小山似的，冒着香气。
苏璃儿闷着个头，一声不吭，对小笼包的热情荡然无存。
“小离不吃吗？”宋若雪问。
“唔.....小离不想吃。”
弱弱地说着，苏璃儿瞥了一眼紧紧贴着自己手臂的妖剑，小眼神带着幽怨与不满。
小动作瞒不过宋若雪的眼睛，她轻轻叹了口气：“妖剑的魔性与大部分神识已经被我斩灭了，小离即便使用它.......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掌门不要安慰我了！我不想用妖剑！”苏璃儿不忿地咬了咬唇，“我又不是什么妖魔，我绝对不会用的！”
说着，她颤颤巍巍地起身，快步离开。
临走时还留下了一句仓促的话，声音极小。
“小离想去换个衣裳......马上回来。”
小小的背影很快回到了不远方的寝室里。
——哐当。
门扉合拢，妖剑一路跟随，被拒之门外，它冒着淡淡黑雾，歪了歪剑身，似乎在疑惑着什么。
这一幕，令宋若雪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妖剑，来历不明，但材质惊人的好，上品神陨所铸，最喜欢与正道仙品背道而驰的人！”唐映月摸着下巴，默默地说着。
恰到好处的说辞，趁着苏璃儿离开才说出这么一番话。
无疑是在表达着某种意思。
——你家小师妹有问题啊！
“小离，不会有问题的。”宋若雪说。
“你自己说的都没底气了，事实就在眼前，不是么？”唐映月满不在乎地双手抱枕。
宋若雪平静地注视着唐映月。
“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嗯......算是吧，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恕我拒绝。”
“不说就挨刀吧！”
宋若雪一秒召唤出佩剑，眼眸微冷。
唐映月无辜地摆摆手，连忙解释起来。
“是你家小师妹不让我说啊！”
“.......”
“怎么？你想听啊？”唐映月勾起一抹轻佻的笑。
“说吧。”宋若雪做好了心理准备。
从今日见到的那一撮狐狸毛，再到苏璃儿选配剑.......每件事都充满了蹊跷。
以及小离看见一道影子钻井了树林.......这件事也有蹊跷。
如是想着，宋若雪的心跳仓惶加速，某个极其可怕的念头浮现，剑宗里潜伏着九尾狐，而那只九尾狐迟迟找不到.......这很奇怪，不是么？
以那只九尾狐桀骜不驯的性格，有必要躲躲藏藏的么？
很多很多的疑点都解释不清.......
答案究竟是什么？
“其实，我喂你家小师妹吃了一样东西。”唐映月撇过脸，眼眸躲闪，“或许是那样东西，暂时吸引了妖剑。”
“东西？”宋若雪眉头一挑，“什么东西？”
“龙涎。”
“.......？”
“而且量还挺多的，就昨天的事，你家小师妹体内还残留大量的龙力，会吸引妖剑是极有可能的.......”
唐映月说着说着，她就感受到自己的脖颈似乎被一把寒剑抵住了。
没错，那把剑是宋若雪的，她面露怒意，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果然是你搞手脚。”
“和你家小师妹的买卖而已，她送我灵石保命，我送她一场造化，合情合理。”唐映月眼瞳泛起金芒，用纤细手指轻轻抵着寒剑，不慌不忙地说，“最重要的，我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情，你不想听听么？”
寒剑，被收了起来，隐匿在虚无中。
无声的回复，亦是宋若雪的一种回复，她就是如此的性格。
唐映月识趣地接着说：“龙涎，还有另一种用途，用来让妖族暴动，在这期间不论易容的多好，都会不受控制的变回本体，失去大部分行动能力。”
点到为止。
宋若雪的眉头舒展开了许多，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龙涎的用途以及副作用，她自然知晓。
这条废龙所言不假。
吸收了龙涎，日后在晋级境界的关键时刻，会有一次奇效，即便是高境界修为，也可以体验一次半开挂的晋级效率.......这确实是一场造化。
“好吧，是我多虑了。”宋若雪摇摇头，感慨地说，“我不该怀疑苏璃儿的。”
“这是你们的事情，要道歉也是跟她道歉，别和我说。”唐映月随手拆开一袋小笼包，美滋滋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念着，“而且...龙涎的效果并不一定准确，因为那个龙涎里没有加入我的精血，只能算是半成品，你懂吧？”
宋若雪刚刚才缓下去的心情，再一次提了起来。
唐映月却半开玩笑继续说着。
“要是我啊，我就要把苏璃儿扒光光，说不定这小孩藏着什么尾巴呢？”
宋若雪想了想：“龙涎力量能在体内维持多久？”
唐映月不假思索地回应：“最长五天就吸收完了，到时候你再给她重选仙剑吧。”
宋若雪思绪纷飞。
五天的时间，昨天算一天，也就是说从今天起还有四天么？
四天后，妖剑就会自动离开小离.......
——窸窸窣窣。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苏璃儿换了一身新衣裳，碧绿色的长裙，披着毛茸茸的外套，脑袋顶上堆着薄薄的雪花。
“掌门和龙姐姐在聊什么呀？”
一边说着，苏璃儿一边乖巧入座，她也拆了包小笼包津津有味地吃着，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
身畔，那柄漆黑的妖剑，依旧紧紧地依附着她。
宋若雪温柔地笑着：“我和废龙商量了下，看来这把妖剑是被龙涎的力量吸引了。”
苏璃儿微微一怔：“掌门......知道了？”
宋若雪点头：“龙涎最多可在体力残留五天。”
苏璃儿察言观色，见大冰块掌门并未因此生气，心中怅然松了口气。
宋若雪看了一眼妖剑：“今天起算还有四天，等四天后，小离重新选把仙剑吧。”
苏璃儿眨了眨眼睛，吃小笼包的速度都停滞了，原来咱之所以会吸引妖剑，是因为吸收了龙涎吗！？
那可太好了啊！
吓死咱了，咱还以为是因为咱是九尾狐的原因呢！
“嗯嗯，那有劳掌门啦~~”
解决了心患。苏璃儿吃小笼包都香了不少，一口一个爽歪歪。
忽地，她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妖剑上那一缕缕黑色的雾气，似乎正在极缓地钻入毛孔，浑身充斥着奇怪的感觉，像是泡在温泉里似的。
莫名其妙的，苏璃儿感觉冥冥中与妖剑构起了某种联系。
能够感应到它的情绪，状态，以及......满满的，永不离去的忠心。
不对！
永不离去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