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当她还在各种各样“据说”对魔力有利的东西围个里三圈外三圈时，许衍清这样畅享过。

是旧时代典籍（后来证明只是空想小说）里那样，充斥着魔药、法阵以及奇形怪状的材料。

还是像参观千塔城时展示的那样，古朴与现代的严谨交织，人们身穿研究服，与召唤阵里意外跳出来的恶魔战斗。

作为“高塔学徒”的许衍清，这样的畅享已经是少有的快乐的。

虽然经过千辛万苦得到的结果是，毫无法师的天赋。

然而，她却意外被擢升为，魔法少女高塔中的成员。

从那之后，许衍清才发现。

一切都和她想象的相去甚远。

“小清，别戴着这个护目镜喵！”坐在她桌面的手边，小花一面喵喵叫，一面推着许衍清桌上的烧瓶威胁道。

“咱想看着小清的眼睛！”

理由也相当随便。

灵装状态的许衍清敲了个响指，让一枚扎根在桌面的水晶把烧杯固定在桌面上。

众所周知，魔法少女的“变身”需要使用魔力核心进行供能。

进入六阶前，魔力核心的充能速度都赶不上消耗速度——

然而高塔里的魔力氛围实在是过于浓厚了，即便是维持变身也不会让魔力核心干涸。

没有人会拒绝唾手可得的便利，善于计算的许衍清自然不会。

先前在两人面前保持变身前的状态，不过是单纯的礼仪而已。

现在的许衍清，比起训练时，只是多了个透明的护目镜。

强度不如灵装自带的魔力护罩，这么穿只是许衍清的个人喜好。

用来提醒她，自己现在是“研究者”的身份。虽然这个护目镜已经是整个高塔，最有研究气氛的东西了。

顺带一提，许衍清现在正在研究的课题，真是之前“据说”有利于魔力的，各种各样的产物。

结果也是喜人的：

到目前为止没有证实过任何有用的东西，包括【青之魔女】用过的绷带——

收集这一件“试验品”几乎用光了许衍清一年的研究经费。

对于魔法少女们来说，高塔内的气氛其实是相当……“轻松”，或者说难听点，“脱线”的。

魔法少女的魔法会影响性格，是已有实证的特点，具体来说，就是会让自己的性格变得如孩童那般“情绪化”。

所谓的傲娇、易怒、慵懒大抵都是如此。

这也导致在日常的清理巡逻之余，高塔内其他工作都是过家家性质，用于给空闲的魔法少女们消耗多余精力的。

许衍清这样的存在，是名副其实的“异类”。

而在刚刚报道时，她也的确是形单影只、按部就班地枯燥生活着，直到……

“小花，帮我取一下魔力结晶。”

许衍清填好表格，完成不占用思考线程的重复工作后，便将多余的思绪清出脑海。

单个样本只能算孤证，想要让这份结果成为许衍清自己能够接受的“答案”，她还需要探索和证明更多。

许衍清沉下眼睑，注意力再次专注在面前小花递来的魔力结晶上，用手中的刻刀雕刻出简易的“法阵”后，与另外一份样本尝试共鸣。

法阵准确来说，是法师体系的内容，在被用于魔力的精密操作上，要比起粗犷的魔法少女体系好用太多。

漫长的调整后，许衍清按照往常的流程进行着操作，在一次次重复与对照貌似得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最终证明，这是誊写过程里造成的微小错误。

被漫长的计算过程扩张后，变成了可观的异常状况。

许衍清得出结论时，握住羽毛笔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对于半个月前的她而言，这样的疏漏不止是不可理喻，更是不可想象的。

可是，这并不是这周里第一次出现问题。

许衍清抛下笔，扶额捋起耷拉在眼前的那一片发丝，把它们按在头上揉了又揉。

她很清楚答案是什么。

自己这几天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甚至让没心没肺的幻想生物都开始担心起自己，当然是因为林晓白的失踪。

想到这里，许衍清转移注意力式地问了一旁舔毛的猫儿一个问题：

“现在已经几点了。”

随后得到了一个令她沉默的时间，足够让太阳不紧不慢踱步离开。

“哎，好吧。”许衍清又是一声叹息。

看来今天已经不适合在继续工作下去了，是时候动身赴约了。

她想起苏青瑶发来的一串地址。

其实，关于林晓白的下落，过去这么久许衍清在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猜测。

那她为什么依旧这么执着呢？

因为，许衍清是一个需要“答案”的人。

仅此而已。

……

陆知川领着苏沐雪的手，后者手里攥着一根冰棍，正眯起眼像猫似的，伸出舌头优雅地舔着。

这一点还怪像她妈的。

陆知川突然想到了某些过去的回忆，嘴角提起一丝愉悦。

虽然不怎么提，不过苏青瑶这几天一直和陆知川保持着联络。

虽然这么要求的陆知川很显然从少女面上看到了某些“嫌弃”的表情。

事实证明，在新互联网尚处于城际之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智库时，陆知川很好的起到了“百科”的作用。

苏青瑶和陆知川的交流越来频繁了，以至于坐在废墟上，给信息闭塞的废墟居民发散发“防护指南”时，苏青瑶正在用文字给他实时转播“培训”的实况。

“沐雪，你妈妈有没有和你聊过，你在学校的交朋友问题啊。”

“有哦。”

苏沐雪歪了歪头：“妈妈说，我要多交一点朋友。不过妈妈看上去，又不是很想让沐雪这么做。”

“很奇怪呢。”

“那，苏沐雪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矛盾吗？”陆知川露出一个微妙的微笑。

似乎是因为心情不错，勇者决定对好奇的孩子，打开他珍藏了半辈子的宝库：

“因为你的妈妈，当初也和小沐雪一样呢。”

“当初认识她的时候，就是因为你妈妈难得主动改变了一次。”

不过，那时要复杂得多。

陆知川认识苏青瑶的时候，彼时的她正处在“好不容易找到朋友，却不料交往到不良好友”的尴尬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