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一圈人肉壁垒。

“比赛内容很简单。”

徐浩脱下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紧身的运动背心。

他活动着手腕，对李耀文等人制定规则。

“三对三，半场，哪边先拿下五球，哪边就赢！输了以后别他妈再来我们三班的地盘上找事！”

“随便你，别等下哭鼻子就行。”

李耀文不屑哼了声，将手中篮球随意抛给身边的马仔。

随着小弟将球高高抛向空中，比赛正式开始。

李耀文那边的人率先抢得球权。

没有丝毫试探的意图，一个凶猛的加速突破，肩膀犹如攻城槌般狠狠撞在负责防守他的徐浩身上。

徐浩闷哼几声，脚步后退几步。

李耀文已经杀入内线，轻松上篮得手。

“一比零！”

他轻蔑看了眼还没站稳的徐浩，又将那恶意满满的目光投向我。

场上节奏不断变化。

我混在其中，笨拙跟随着队友的跑动。

始终与球和主要的对抗区域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我的跑动不快，上身有些佝偻。

初学者的姿态在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对抗团体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的任务是摸鱼，但又不能摸得太明显。

当徐浩持球试图突破时，我会慢半拍跑过去。

用自己的身体不痛不痒挡在防守队员的路线上，组成毫无威胁的“挡拆”。

当球不知怎么回事传到手上时，直接第一时间用极其业余的双手推球姿势，将球传给距离最近的队友。

尽管徐浩和李耀文同为校队成员，可两人在球队中的位置和打法风格截然不同。

徐浩偏向于组织和外线投射，而李耀文则是纯粹的内线野兽。

在这样狭小的半场空间里，徐浩的优势被极大限制。

几乎每次持球，都会面对李耀文壮硕体格的蛮横冲撞。

“砰！”

不知道多少次的身体对抗败下阵来。

徐浩被撞得趔趄，手中篮球脱手而出。

李耀文的小弟抄走，轻松上篮得分。

“二比零！”八班那边的啦啦队爆发刺耳欢呼声。

三班的同学们则是惋惜叹息。

我看着这一幕，默默走到自己的防守位置。

胸口因为那点不情不愿的跑动微微起伏。

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在下巴处汇聚最后滴落。

局势呈现出一面倒的碾压。

李耀文在内线几乎无人可挡，每次拿球都像头横冲直撞的公牛。

而徐浩和另一位名叫朱鹏的同学，就跟两只试图阻拦公牛的牧羊犬差不多。

屡屡被撞得东倒西歪。

比分很快来到了三比零。

三班同学的加油声弱了下去，叹息声越发压抑。

“操！这还怎么打！”

朱鹏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语气沮丧。

徐浩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汗水浸透头发，紧贴额头。

转头看过来我一眼，眼神里划过无奈之色。

没有怪罪和埋怨的意思，他知道我根本不会打球，能站在这里已经算“够意思”了。

又一次进攻，朱鹏在李耀文的严密防守下传球失误。

篮球磕到篮筐上高高弹起。

场上一片混乱，几个人同时起跳争抢篮板。

我“恰好”游荡在篮下，看着头顶那颗如同天外陨石般落下的篮球，下意识抬手“胡乱”去挡。

那颗橘红色的球体以怪异的角度撞上篮板的侧沿。

然后摇摇晃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

其他队友的呼吸声在这此刻屏住。

“唰！”

一声悦耳的尼龙网摩擦声音。

球，进了。

所有人都被这如同神迹般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徐浩，他愣了两秒后爆发出狂喜的大笑，冲过来狠狠给了我肩膀一拳。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球！牛逼！”

你妈，误伤友军是吧！

朱鹏也跑过来，满脸不可思议，“小灰灰，你这运气，不去买彩票都亏了。”

场边的三班同学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我嘞个豆！进了！居然进了！”

“小灰灰牛逼！蒙的也算！！”

“三比一！还有机会！”

我摆出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模样，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自己就进去了。”

“玛德，狗屎运而已。”

李耀文啐了口，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优势竟被他连正眼都瞧不上的垃圾，用如此荒诞的方式追回一分。

比赛继续。

这记匪夷所思的“狗屎运”进球，仿佛注入团队的强心剂，渐渐扭转场上的气势。

徐浩找回手感，他不再执着于和李耀文硬碰硬。

利用更灵活的跑位和朱鹏的掩护，连续在外线命中了两记中投。

比分被顽强追平，然后反超。

三比三，四比三，再到被对方扳回一球。

四比四！

双方都来到赛点。

整个球场的气氛达到顶点。

场外学生们的呼吸下意识放轻。

每一次运球的声音，每一次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传入场外所有注视这场比赛的人耳中。

球权落到三班手上。

徐浩拿着球，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已经浸透背心。

他示意我和朱鹏拉开，准备进行最后绝杀。

运着球，与李耀文一对一

两人肌肉紧绷，眼神锁住对方。

徐浩突然一个向左的假动作，随即向右加速！

成功了！

晃开了半个身位！

胜利近在咫尺！

在他将球传给内线空位的朱鹏时，意外突生。

或许是太过紧张，朱鹏在接球的瞬间竟然黄油手，篮球从指尖滑过脱手而出。

“我的！”朱鹏发出绝望的懊悔。

距离最近的李耀文一个箭步上前，将那颗失控的篮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冲向篮下。

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冲天而起。

强壮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开来，手中的篮球被高高举起对准那橙红色的篮筐。

他要用一记势大力沉的扣篮终结这场比赛，来宣泄他所有的愤怒与屈辱！

场边所有三班同学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心沉到谷底

徐浩和朱鹏的脸上全然是不甘之色。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就在李耀文的身体上升到最高处，得意的笑容定格脸上。

清瘦的身影形同鬼魅般出现在面前。

什么鬼?！

我一直用那副神游天外的姿态“回防”。

在所有人眼中就只是个早已放弃比赛慢慢向后场挪动的背景板。

注意到李耀文起跳的刹那，被动【不屈】的力量涌起，灌溉四肢百骸。

膝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弯曲，蓄力，然后蹬地。

没有助跑，只有恐怖的垂直弹跳。

要输了?

无所谓，我会出手。

“砰！！！”

一声沉重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这动静不像盖帽，更像是一面墙与一辆全速行驶的卡车迎面相撞。

李耀文的扣篮被那看似单薄的手臂蛮不讲理地拦截下来。

篮球被巨力盖得脱手飞出。

而对方上升的势头被硬生生中断，失去平衡狼狈的摔落在地。

他脸上原本得意到扭曲的笑容被无法置信的惊骇所取代。

篮球落地，弹向了徐浩手中。

下意识愣住，但作为球员的本能让他立刻做出了反应。

接住球没有任何犹豫，原地起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球投出去。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

“唰——”

空心入网。

五比四。

比赛结束！

其他人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死寂。

紧接着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如火山喷发般席卷整个操场。

“赢了！！我们赢了！！！”

“我天！小灰灰那个盖帽！！”

“我看到了什么？！他像是飞起来了！”

什么篮球火照进现实?

所有三班学生陷入彻底疯狂。

他们兴奋着，呐喊着，冲进球场将我和其他两人团团围住。

在漫天的欢呼中，李耀文和他那几个小弟脸色灰败得像条死狗。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过来的眼神夹杂着不服与屈辱的复杂情绪。

一言不发捡起地上校服，带着他的马仔头也不回的离去。

“小灰灰，你他妈太帅了！”

徐浩语气惊叹，“那个盖帽！你是怎么做到的？！”

朱鹏也满脸通红，激动的语无伦次：“兄弟！你是我灰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

我被他们摇晃得头晕眼花，只能挤出一个符合众人期待且谦虚的笑容。

“我从小弹跳力就不错。”

心底，却是无声长叹。

真累

好想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