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江诚回到福溪巷的家。
义妹季莹下意识扑到他的怀里。
紧紧相抱,就好像生怕好不容易回来的兄长会消失一样。
这两天的变故,让季莹这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提心吊胆,惶恐度日。
“有个好消息哦,我认识了一位很厉害的医师,她说不定能治好莹儿你身上的病……”
江诚望着怀里的人儿,眼神怜爱。
“我的病不重要,反正都习惯了。 ”
季莹知道看病要钱,平日里买药就花了不知多少钱,她不想再让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了。
“习惯病痛不是好事呀,我知道莹儿也想健健康康,能沐浴在阳光之下,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这病……”
外边有两位重伤的邻家姐姐,家里还有患病的妹妹,种种压力下,这一切都没有让江诚逃避的意思。
这些年的经历,早就让他形成了比常人都要坚强的性格,否则也不会支撑到现在。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可以克服困难。
江诚总是会在心里一遍遍提醒着自己,他不能放弃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人,哪怕代价再大……
“那都听兄长安排吧。”
季莹一直都以兄长为主,要是再拒绝,就伤人家的心了。
“呵呵,莹儿先吃饭,我从外面买了……”
江诚实在太忙了,没办法在家里煮饭做菜,只好从外边买些吃食回来投喂妹妹。
这次回来,他也就待上一会儿。
“兄长也吃!”
季莹肚子都饿扁了,不过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忘记江诚。
“我早就吃过了,你吃,我去清洗一下身子。”
江诚轻轻摇头拒绝,他时间紧迫,回家整顿一下,又得赶去上班了。
欠了张玉三十五枚的巨款,要是不拼命工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得上。
提着一桶水,江诚在内屋角落搭起的简易帘子后面洗澡。
条件有限,洗澡也就擦擦身上的部位,让自己看上去干净一些。
卸下衣物,一具足以让女人神魂颠倒的身段暴露在空气中。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可尾脊骨的一处灰褐色的伤疤带来了唯一的瑕疵。
……
“兄长在洗澡……”
季莹小口吃着晚餐,眼睛不受控制了一般,向发出细微声响的角落看了过去。
角落有有帘子围了起来,但帘子不厚,反而有些透。
在烛光的照耀下,季莹隐约看到了江诚高挑匀称的身体,充满了男性的魅惑力。
嘴里的饭菜都变得更加香了,季莹胃口大开,一边吃,一边胡思乱想。
江诚洗澡很快,也就三四分钟的样子,就从帘子后面出来了。
因为要去酒馆上班,他特意换上了最近新买的衣服。
那是一件鲜艳的青色男装,最大的特点是衣袖有点短,露出两节如同莲藕一般的白皙手臂。
在男风保守的女尊时代,这算是十分大胆的穿搭了。
“兄长,这……”
季莹的视线随着江诚裸露的手臂晃动,对于这种暴露的装扮,她看爽了,又有点不舒服。
毕竟除了她之外,也会有别的女人能目睹这一切。
这样想一想,对江诚新衣服的惊艳感都压了下去,取而代之是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莹儿,我这身装扮,还算可以吗?”
江诚以义妹为镜子,专门在他面前三百六十度装了一圈。
想为酒馆里推销更多的酒水,除了口才外,样貌与装扮也是重要一环,否则女人看着你就倒胃口了,又怎么会买账。
“很好看,要是衣袖长一点就好了。”
季莹饭都没吃完,不过她完全没吃饭的心情了,关注点全在江诚的身上。
“衣袖短吗?还能接受吧,这样也能凉快一些,要不然太闷热了。”
江诚看了看时刻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否则如何吸引那些女人的注意力呢。
贫穷如他,唯一的本钱就是自己了。
矜持与保守,在极端的条件下没有存在必要。
身体是自己的,又不触犯律法,江诚有自主使用的权利。
……
“兄长,待会你是不是要出门工作了?”
眼看江诚不当一回事,季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以前的兄长,一直都是穿着保守的,甚至特意穿着朴素,自从上夜班之后,就开始变得“花枝招展”了。
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去指责人家。
她很清楚江诚所做的一切,都得为了维护这个脆弱的家。
“没错,今晚莹儿不用等我了,早点睡觉。”
江诚说话间,掌心下意识落在了义妹的脑袋上。
季莹的不放心,他自己也很理解,毕竟这时代男子往往处于弱势,被动。
大晚上外出,要是撞上心术不正的女人,很容易发生祸端。
“兄长……我还是希望你能在白天里劳作……你晚上出门,我一个人睡不着。”
少女纠结万分,最终还是提出了一个任性的请求。
“呵呵,行呀,不过要等我先过渡一段时间,等存到本钱了,我自己做点小本生意,那就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了……”
江诚温柔一笑,爽快答应了下来。
“兄长,一言为定哦,等我病好了,我也能帮忙。”
虽然没能现在就阻止江诚去上夜班,起码季莹有了一个念想。
“那你要好好养病,我盼着你以后帮上大忙呢。”
两人一人一句,互相鼓励之下,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那我先出门了。”
算算时间,酒馆快要营业了,江诚无法继续在家里陪伴妹妹。
“等最近忙完了,我一定好好陪你。”
这几日对义妹陪伴的缺失,他都记在心里,以后一定会弥补一下。
“兄长,注意安全!”
季莹看着最重要的人离开了自己。
心里有千百个挽留的念头,身子更是一下子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我真是窝囊废,明明是女人之躯体,却让兄长这般辛苦,我真不是个娘们啊……”
独自在家,季莹再也无法振作起来了,她忧郁悲观,将自己视作错误的存在。
“该死的病,快给我好起来啊。”
极度压抑的心境下,少女甚至揪住了自己雪白的发丝,好似要把这些代表疾病的头发全部撕扯下来。
此情此景,季莹如同疯魔了一样,与刚才江诚在家时的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