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通关规则呢?简直就像是,逼着参与者们去自相残杀一样。又或者,魔女是在恐惧着什么?

我拿出了纸笔,在白纸上写画出脑中的思路。首先就是,作为政府的一方。如果没有政府的协助,这种杀人游戏绝不可能持续了这么久还不为世人所知,目前我还不知道政府究竟在这场游戏中扮演着什么样的地位,是主导者,亦或是协助者?不排除我之前发现的奇怪科研机构所属的可能。我在两者间画上了直线,并注明了所属(?)的可能性。

第二方的话,应该就是这场游戏的主办方。按照叶潇然提供的信息,这场游戏的主办方,极有可能是她所属的组织,貌似还是一个学校?既然是拥有她那样强大的人的组织,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希望从中获得某种利益,也说得过去。然而,叶潇然最后给的警示却是,制止这场游戏的进行,这又是为什么?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某种更深层的原因?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组织应该跟政府间达成了某种共识,共同举办了这场游戏,瓜分得到的利益。

最后,也就是最神秘的一方,那就是魔女。迄今为止,我所得到的有关魔女的消息反而是最少的,大致也就只有她在百年前挑起世界大战,之后被某个神秘组织派出的人制止,封印在此地,之后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所谓的魔女游戏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噱头,真正的主办方应该是人。但是,作为连叶潇然都无法抵挡的强大对手,真的会那么容易就被封印陷入沉睡吗?更别提还将那些冒犯她的人制成了七位王兽,并在其身上埋下了所谓的通关钥匙。要搞清楚这一切,首先要了解的就是,魔女,究竟是什么。

魔女,在西方的世界中又被称为女巫,意指那些利用超自然力量探究知识和智慧的人,为神明所不齿,曾在中世纪流行过的大范围魔女狩猎浪潮,当然实际上是借机来迫害那些异教徒,我也不相信被那些抵达星衍之境的人恐惧的存在,会被区区的人类杀死。那么魔女会是什么呢?是比星衍更高层次的存在吗?又或是,本质完全不同的东西?如果是那个组织的话,应该会对魔女相当了解吧,否则也不至于派人去将其封印,如果想要了解魔女的存在,势必要与他们打交道,当然不会是正面交锋,毕竟我可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东西,如果是小白鼠的话,那么直接就否定了谈话的可能。最糟糕的情况下,我甚至不得不与那个神秘组织对立。

嘛,反正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放过他们。罪即是罪,哪怕装饰上最美好的语言,许以最纯洁的愿望,它的本质依然是罪,不会因此改变。我要做的,就是根除一切的罪孽。

说到世界第一次大战,公认的起始时间是1914年7月28日,爆发的原因是普法战争后,德国方面担心法国报复,于是和奥匈帝国结成了德奥同盟;另一方面,英国和俄国和解,同时因为感受到来自德国一方的压力,于是和法国结成了协约国,由此展开了同盟国和协约国之间长久的军备竞赛,并在奥匈帝国的皇储被暗杀后,开始了世界大战……咳,扯远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本质是为了争夺殖民地而展开的,虽然记录是这样,但是因为时间比较久远,所以无法考证,如果其中真的有魔女参与的话,那么她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引导战争的爆发吗?她又想从中获得什么呢?

战争……杀戮……死亡……游戏……贪欲……贪欲?

人的……罪孽……

冥冥之间,我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

如果说,那就是魔女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么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所有人,都被“她”给欺骗了。

“咣当!”一声脆响将我从深度的思考中拉回了现实,我抬起头,看见夜思雅正慌慌张张地收拾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不知怎么,她的身体抖得相当厉害,几次尝试没有捡起碎片,反而把自己的手戳破了。

我迅速地从电视柜下拿出了急救箱,按压住她的动脉,低声说了句“忍着点”,用沾了碘酒的棉签擦拭完伤口后,拿出了绷带仔细地包扎好,打了个结。在这个过程中,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

“怎么了?”我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低声问。

“家……”好半天,夜思雅才从哆嗦的嘴唇中,艰难地吐出了这一个字。

家?

我看向了电视,屏幕中的主持人正在报道一起孤儿院失火的事情:“……目前,消防人员已在废墟中发现好几具孩童和大人的尸体,具体伤亡人数还在调查之中,失火的原因仍不清楚……”

“这是……你的家?”我问。

夜思雅似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麻木地点了点头。

……难怪夜思音从未跟我谈起过自己的家庭,最多也就说过自己有一个妹妹,原来她是孤儿出身啊,这样的话,平日里她的某些奇怪行为,也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不,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孤儿院为什么会失火。虽然冬季的确是个容易失火的季节,但是烧得这么干净,一个晚上火还没被彻底扑灭,也太奇怪了吧。

“哎?”刚才,我的眼睛,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

将记忆中的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于是我看见了,隐藏在围观群众之中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夜思音。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但我确定凭自己的眼力绝不可能会看错。

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是听说了孤儿院失火的事情才赶去的,又或是……

我没有多想,抱起了瘫倒在地上无神的夜思雅,送到她平时的房间躺下,正准备就这样赶往现场时,衣角却被一只小手轻轻地拉住了。

“不要……走……”她虚弱地说。

我从未见过如此软弱的夜思雅,从我那天把她捡回家起,她就一直维持着一副高傲的模样,好像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不安和恐惧。我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一直没有去戳破,好让她能够更加自信一些。然而今天,她却自己撕下了这一层伪装,主动将这份软弱暴露在了我的面前。是因为这几天的相处,潜移默化之中,她已经相信我了吗?那还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放心吧,我去去就来。你姐姐不会有事的,我会把她带到你面前的。”我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塞回了被窝中。

“不……”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我的急促,而下意识地无视了。

……

熟悉的,天花板。

“我睡了多久?”我问。

“四个小时,现在是晚上11:37,大家都在楼下,就差你一个主角,好戏就能开场了。”站在黑暗中的人影答道。

“是吗……不过,为什么是你在这里啊?”

“谁知道,也许是我看起来最没有威胁吧。”夏洛华耸耸肩说。

“没有威胁?”

“嘛,既然你醒了,就赶紧下去吧,不要让大家等急了。”她随口应付了过去。

“啊啊,我知道了。”我猛地起身,从床上爬了下来。虽然没有开灯,不过以我现在的视力,完全可以清楚地看见黑暗中的一举一动。之前战斗时的礼服早已破烂不堪,现在摆在床头柜上的是我平常的学生服,应该也是夏洛华帮我准备的吧。哎,以前看动漫的时候还老是吐槽主角们怎么打也不会掉的衣服,如今放到自己身上,反而巴不得真有这样的战斗服存在呢,不然的话光是买衣服钱都要一大把。

我推开门,顿时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客厅的中央,八人围绕着四方的玻璃桌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其中祈初晴和时依然坐在一张沙发上,叶蝶舞和会长坐在一起,妹妹和那个奇怪的女人,则是一人坐一张沙发。其中,除了单方面抱住时依然的祈初晴和一直面无表情的叶蝶舞外,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微妙,看向对方的眼中,也隐隐有种竞技的意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她们为妙……我是这么想的,可惜房间开门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一张张脸齐刷刷地朝向了我。

现在退回去已经不太可能了,我只好打着哈欠,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缓缓走下了楼梯,身后跟着憋着一脸坏笑的夏洛华,似乎不经意地打招呼:“哟,大家都在呢,还不睡吗?”

“睡你个头啊!有这么多奇怪的家伙聚在家里,怎么想也不可能睡的着吧!”妹妹没好气地说。

我挠挠头:“额,又不是什么陌生人,你看我不也睡……”在妹妹杀人般的眼神中,我选择了闭嘴,另外换了一个话题,“话说,冰莹不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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