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拉塔托斯克』伦敦总基地广播再次响起，五河士道和神无月一起出现在了传送阵中。才刚一落脚，士道便顿时踉跄着捂住脑袋。
他只记得自己刚刚还在空中舰的舰桥上，挥着手跟一脸不放心的玛利亚告别呢——然后霎那间只觉得两眼一花，视野便逐渐模糊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人像两片三明治面包夹住的培根一样被无形的巨力扭来扭去，紧接着又是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在脑中绽开，让他很是难受。
“没事吧士道君——？！”
“咳咳……不，没什么问题……”
士道捂住嘴恶心地干呕了几下，虽然没有呕吐那么严重，但胃里翻江倒海的也让他缓了好一阵才顺过气来。
神无月摸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讲道：“毕竟瞬间横跨了东西半球九个时区，哪怕承受住了跃迁的超重，突然的昼夜颠倒对于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也是很大生理负担了。”
“呼……呼——好很多了，谢谢你神无月先生。”
士道在神无月的帮助下支撑着站起来，但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欢迎到来的鲜花和接待者，而是枪械的漆黑洞口。
周围几个特种士兵将枪对准士道两人，冷淡道：“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哎呀，明明是客人，却摆着一副好像是主人家一样的臭架子呢。”
士道很罕见地在神无月脸上看见厌恶的表情。那士兵也顿时将枪口对准神无月，瞄准红线直刷刷指着他的额头，他则轻哼了一下，投降地举起双手。
士道见罢也赶忙举起双手。
接下来他们便在两名特种士兵的“陪同”下前往指定的审讯室。一路上到处都是守在闸门旁手持步枪的士兵和低着头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让本就沉默压抑的气氛顿时跌落冰点。
一路无话。
被烧火棍指着拐了许久后，士道终于看见了过道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门口左右分别站立两名士兵，显然是在保护里面的重要人士。
走近开门后，只见里面摆着一张白色大方桌，对面坐着一位身着白褂的学者，正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
见五河士道进来，那位白褂学者史蒂夫·乔恩才将视线收回，不耐烦地看了眼表后缓缓道：“你怎么这么慢！嗯？！你知不知道你浪费的这些时间可以换成华尔街的多少钱？！我手里分分钟几十亿美金上下，为你这种家伙专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你还不赶紧屁颠屁颠过来！磨磨唧唧的——真不知道你那两条腿长来干嘛的！”
被如此劈头盖脸、目中无人地咒骂，哪怕是一贯脾气温和的士道也忍不了，顿时就握紧了拳头——要不是他五河士道，这个世界早就毁灭了好不好！哪还轮得到这家伙来耀武扬威！要不是他封印了精灵们，要不是他击败了威斯考特……
——他五河士道明明是拯救了人类的大英雄！！！
神无月见状赶忙伸手拉住士道的胳膊，士道当然也不再是鲁莽的高中生了，在委屈又不服地撇撇嘴后也是将火气压了下来。
“还傻站着干什么，呆头呆脑的！真是……”学者推了推眼镜后捂着脸喊道：“……真不知道你这种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神无月拍了拍士道的肩膀使了个眼色，士道则微微点头回了个放心的浅笑。
对于士道的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其中大半的问题士道甚至连问什么都听不明白，至于能听懂的其中关于精灵、拉塔托斯克、DEM的部分他也装傻充愣蒙混了过去。
但是即便如此，在接连不断的问题骚扰和心理压力下，连打哈哈都极其累人——学生在面临45分钟的课堂上都会犯困，更不用说一个多小时的高压审讯了。
“……真是的，一问三不知，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怎么想的……”学者看了眼手表，咂咂舌推门而去。
在士道这儿问不出任何有效信息来，他也渐渐没了耐心，结束了对士道的折磨。
“啊——终于结束了——！”
士道实在撑不住扑倒在桌子上——比起在政治上尔虞我诈，果然还是做个单纯普通的学生更好啊。。。。
“喂，起来！往这边走！”周围的特种士兵显然不会管他那么多，直接一掌拍在士道脑门上大喊大叫。
“嘁……是是是……”
就在士道被左右士兵架着离开时，转角处他看到了一位金发女子正迎面向他这边走来。
那女子的身材高挑标致，及腰长发如瀑般搭在淡紫色的职业西装上，手里还抱着一沓文件，看起来像是一位秘书或助手。那如鹰隼般的朱红眼眸从上到下将士道审视了个遍，然后直勾勾地盯在他脸上，让他莫名有些毛毛的感觉。
她没有说什么，士道就也自顾自地往前走，直至两人擦肩而过后，女人轻轻“哼”了一声后停住了脚步。
“——五河士道。”
士道愣了一下，装作没听到般地没有回答。
“弗里曼琳大人喊你呢，你走什么？！”
身后的士兵伸出大手握住他的肩膀，那台虎钳般的力道让士道有些吃痛。但是，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停住脚。
“五河士道，是你吧。”
“是，请问有什么事？”
“呵呵，我看到那老家伙好像露出了很不错的表情呢～看来你们相谈甚欢啊，不知道有没有空也回答我几个问题～？”被称呼为弗里曼琳的金发女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士道微微皱了皱眉，扭头回道：“你和那个人是一起的吗？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剩下的我也……”
“不不不，这只是我的私人疑问，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
秘书扶了扶眼镜，凝视着士道意有所指地开口问道：“根据资料显示，你似乎总能恰如其时地出现在精灵灾害的第一线？”
“只是偶然而已。而且我是分析官，所以才经常出现在精灵的附近。”士道尽量着保持冷静，这是来之前神无月教他的应对话术。
为了避免审查团的人顺藤摸瓜查到令音和二亚头上，士道就暂时顶替了分析官这一职位。
“呐，五河士道。说实话，我很好奇你自己的看法——你究竟是如何看待＇精灵＇的？”
“……你的意思是？”士道有些困惑。
弗里曼琳低头“哈”了一声，扶正了眼镜，意味深长地说道：“听说『拉塔托斯克』是以＇拯救＇精灵为宗旨的精灵无害化处理组织……我想知道，你作为其中的一员，又是为什么想＇拯救＇精灵呢？”
士道沉默了片刻，回忆起与每一位精灵的相遇，那些悲伤的少女们，那一场场危险却又甜蜜的约会，那幸福笑颜和欢乐日常。无数回忆在脑海里飞快闪过，最后凝聚成最初的自己与她——那一天，紫色的公主朝着自己举起了剑，而平凡的少年朝着她伸出了手……
“因为，”士道回忆着，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不想再看到她们那悲伤的表情了。”
空气仿佛都沉默了几秒，只见弗里曼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眸，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有意思～～但是，但是啊……如果精灵的活动对无辜的人类造成了伤害，让那些无辜的民众露出悲伤的表情，你也会如此坚定信念地去＇拯救＇她们吗？”
士道的脸色微微一变，这质问的话语如同一柄尖锐的刺刀直直刺中了他的心理防线——的确，他一直都在拯救精灵、拯救世界，但也确实很少顾虑过产生的影响，倒不如说都由『拉塔托斯克』进行善后了。
“始源精灵的降临造成了1.5亿条生命的逝去，近一年来各国对精灵部队的伤亡比甚至达到了30%，不计其数的财产资源遭到破坏，不计其数的人仍然因精灵而流离失所甚至失去一切。即便如此，你也能若无其事地同情她们，＇拯救＇她们，代替这些牺牲者原谅她们吗？也能心安理得地把她们当做普通少女和受害者来包容吗？”
“……”
士道的喉咙动了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部分精灵确实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但他也深知每一位精灵背后的故事——她们也并非自愿成为精灵，她们也有自己的痛苦和无奈。
“呐，五河士道。你，究竟是站在精灵的一边还是人类的一边？”
“这个……我不知道……”士道撇过头去，声音低沉而无力。
“呵，你说你是为了＇拯救＇她们而战，但若是又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有比你更优秀的男生出现，那你又能放手吗？你愿意为了她们的幸福放手吗？”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了。
“如果你所谓的仁爱、拯救反而会导致她们的死亡，甚至导致人类的灭亡，你又是否有承担这后果、这怨恨的决心？”
“……我不知道。”
“呵呵，”弗里曼琳正了正眼镜，那朱红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叉着腰有些嗤笑道：“你应该庆幸你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冤大头，不然等待你的只会是无尽的拷问。毕竟我对人类可是有刻骨铭心的恨的。”
说罢，她便自顾自转身走去，不再多看士道一眼。
“……”
士道沉默着，心中总感觉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过道的冷风迎面吹来，沉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走吧！”身后的士兵毫不客气地推搡了他一下，架着他继续前进。
……
又绕了许久，士道才看到走廊尽头乌泱泱的人群，其中有之前『佛拉克西纳斯』的各位熟面孔，有琴里和有过一面之缘的伍德曼，也有一群中年生面孔，包括审问自己的白褂学者也在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戴着兜帽的红发小女孩。
“哟，士道君！”神无月见士道来了，朝他招了招手。
士道强打起精神，微微点头回意后走到他身边站定。
“好久不见了，少年。”伍德曼温和地微笑说道。
士道也回以微笑：“好久不见，伍德曼先生以及『佛拉克西纳斯』的各位。”
“辛苦你啦老哥，大老远跑过来。”琴里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微微点头示意后扭头对着审查团的几人冷冷道：“这下满意了吧？我都说了和他没关系的。”
“哼……真是浪费时间……”史蒂夫推了推眼镜，无奈地叹气一声。
“你就是五河士道？”军官布里芬双手环胸仰头审视了士道一番。
“是。”
“呵呵，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小胳膊小腿儿小白脸的，老子部下随便来个人都能一拳打死。日下部那女人还提交报告说阿尔提米西亚是你救回来的，简直胡说八道！”
士道：“……”
琴里本来就憋着气很不爽，正准备开口怼人，只见一个小老头搓着手笑眯眯地靠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士道差不多大却阴着脸的年轻人。
“各位久等了，我就是这部分的主管负责人藤原岁三。”
“我叫宏村正……”
“闭嘴，叫你说话了吗！”老头扭头低吼一声。“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场合，有你说话的份吗！”
“切……”
审查团的主事麦克·道尔看了老头一眼，朝伍德曼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藤原博士，主要负责我们面前这些『野兽』的回收和无害化再利用。”
“哈，还费那么大麻烦！本来就是战斗机器人，不如直接转为军工用途，这样也可以减少士兵们不必要的伤亡。”布里芬直言不讳道。他当时其实也参与了这些DEM遗留资产的竞拍，只不过碍于舆论不得已放弃罢了。
“这个嘛……”老头搓着手，考虑着怎么回答。
“这是不对的。”那位阴着脸的年轻人开口道。“以罪恶开始的事业，只会以罪恶来巩固。当使用者本身的道德还匹配不上科技的发展时，暴力手段的升级只会换来更大的暴力。不管用于什么用途，『野兽』终究只是野兽，更重要的是驯服『野兽』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个罪人咯？”布里芬不高兴地睥睨着他。
老头顿时用力拍了年轻人一掌，怒骂道：“闭嘴！都说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敢在这些行业领导面前高谈阔论科技道德！”
“但是嘛，这份想法很有意思。”一直沉默着跟在后面的黑衣男人微不可闻地轻笑一声，用极其成熟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毕竟是DEM社的小玩意儿，不知道处理起来有没有什么难点和安全隐患？”
“这个嘛，确实，”老头愣了一下，有些支支吾吾道。“毕竟各位也知道这是未知的机械体，我们呢改起来确实是遇到了点困难，但并不是不改，而是采用了缓改、慢改、优改、有计划地改……这样，我让我的徒弟来给各位具体介绍……”
说罢，他又轻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
年轻人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息后闭上眼睛缓缓道：“这些『野兽』其实算是机器人的战斗精化版，刻意采用了轻薄钢但将棱角磨得很利，如果要进行改装的话要对尖锐部分装甲进行重铸，还有这种构造注定了其不能承担过大的负重，这是一方面问题。”
“另一方面是其控制方法，采用了显现装置和电子线路合并的方式，驱动板块似乎是DEM自设的AI系统，通过连接DEM的数据AI中心进行统一调度……不过现在没什么用了，我们决定将驱动板块去除再进行通用适配，就可以改造成各行业通用型机器人了。”
麦克·道尔点点头：“那这么做后还会不会造成这些家伙的意识反流导致安全隐患？”
“不会，拆除了驱动板块后就基本从物理上隔离了原AI系统的连接，除非人为将原DEM的连接渠道恢复，不然是不可能再执行杀戮行为的。”年轻人淡淡道。
“那就可以放心了，毕竟DEM最后的日本分部已经被尼德霍格执行董事的WGT收购，掌握这一技术的艾萨克·威斯考特也已经证实死亡，这些张牙舞爪的＇小狗＇们已经没有主人了。”
黑衣的男人在一旁静静听着，闭上眼睛露出一抹笑容。而他身前的女孩则是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士道看。
士道当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那面如死灰的视线，根本没有这个年龄段女孩应有的神采。虽然有些好奇，但士道也不会不看场合地去调逗人家。
“好了，没你事了，回去工作吧。接下来就由我来带领各位继续游览……”
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打发年轻人走，那阴脸的年轻人也只是偷偷瞪了他一眼，飞快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然后大步离去。
“这老家伙真的是博士吗……”琴里微不可闻地念叨着，叉着腰复杂地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身边的士道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
接下来士道就一路跟着到各个部门去陪跑闲逛了许久，直到到了核心区域伍德曼和麦克·道尔才打发他和船员们这些无关人员去休息待命。
修整室内。
〈穿越次元者〉中津川坐在沙发上伸了一大个懒腰，随后懈怠地捂了捂腰子。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跟着走了一天，真是的，这些大人物都不嫌累的嘛～？”
“他们本来就不是怀着好意来的，肯定疯狗似地去寻找足以把我们拉上贼船的证据啊……”〈社长〉干本点了支烟吐出一口白雾。
“真是的，明明我们拯救了世界却是这种待遇——呜呜，我要我的娃娃咒死他们！”〈诅咒娃娃〉椎崎脸色憔悴地吐着苦水。“还有，干本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抽烟去厕所里好吗……”
“啊不行了不行了，真是欺负老年人啊——”〈迅速进入倦怠期〉川越大咧咧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疲惫地自言自语。
“真是的，你明明都还是中年吧？”
最后打趣他的则是〈保护观察处分〉箕轮，说罢她还扭头关切地看向士道：“抱歉啊士道君，明明我们都已经把信息封锁得很严密了，没想到还是被反将了一君呢。”
“不，我其实还好啦。倒不如说，各位工作辛苦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全力支持的话，我和精灵们也不会过上这么舒适的生活。”
士道彬彬有礼地微笑回应。
中津川笑道：“啊啊，这就是所谓主角的必杀技——＇温柔的笑颜＇嘛，真是耀眼啊～难过司令整天念叨着要和哥哥休假旅行呢，如果我是女生我都忍不住要爱上士道君你了呢～”
“那你可得小心你那些老婆在家门口堵你～”
箕轮打趣回道，随即众人纷纷大笑起来。比起外面那压抑的气氛，这里确实是少有的温暖氛围。
可惜这份休憩也无法长久——
咚咚！
响亮的敲门声响起。
士道起身去开门，只见除了照常伫立两侧的持枪士兵外，迎面正站着一位一身漆黑的高壮男子。
“失礼了，我来传达一下检察官们的指令，没打扰你们的畅谈吧？”男子擒着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背着手震声道。
“没有，请进来说吧。”
“审查即将结束，三位检察官已经基本认定了『拉塔托斯克』和诸位的清白，诸位清理危害世界的精灵，实乃大功一件。这段时间多有得罪，还望诸位不要计较。”
“我记得您是WGT的尼德霍格执行董事吧？哈哈，我们也只是做了份内之事，执行董事阁下才是真辛苦。”〈社长〉干本不亏是出身领导层，马上就把话接了过来。
“这位少年，你便是五河司令官的哥哥，『拉塔托斯克』的分析官——五河士道吧？”尼德霍格将视线转向士道，意味深长地笑道。
“是……”士道被他直勾勾盯着，总觉得有一丝异样的恐惧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这种眼神，这种笑容，他总觉得和当初的威斯考特有几分相似。。。。
“看起来你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又残酷的旅程啊——参与抹除了十多位精灵，与DEM展开数次较量，并且凭自己击败了企图染指世界的异端魔术师。庆贺吧，挺起胸膛吧，你的功绩、你们的功绩已经超过了军队和所谓的对精灵部队，正可谓救世英雄般的事迹，不是吗？”
“所以说，你们偷偷摸摸隐藏起来的那一两件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起码我还是很欣赏真正有才能的英雄的，所以你们大可放宽心，马上便可以回到你们应去之地了。”
修整室内如死一般寂静，哪怕听到审查危机接触和马上就能自由的讯息，众人也并没有任何开心和激动的感觉，而是面面相觑着相顾无言。
他们总觉得这个黑衣男人不可信任，尽管总是面带笑容，但从中却根本看不到任何笑意，反而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尼德霍格嘴角微扬，盯着面前的士道缓缓道：“说实话，那个DEM的魔术师还挺有意思的。召唤精灵来夺取力量毁灭世界？作为人类来说实在痴心妄想，但作为魔术师来说，却正可谓有胆有为之人。说到底，他也只是把精灵当做工具使用，工具只有好用和不好用之分，人是永远不会讨厌更好的工具的——但精灵不一样，属于临界的她们不值得同情怜悯、不应该来到人的世界。”
“所以你们正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为之自豪吧！我可以从你的眼眸里看到超乎常人的努力、克制与忍耐，想必为了精灵、为了世界，你克服了许多悲伤与痛苦吧？正因如此，遗憾才更加令人深刻！当沙滩上的沙堡倒塌，孩童放声哭泣，但对围观者来说，这是多么令人愉悦啊——”
“——马上，你们的牺牲、你们的努力、你们达成的救世奇迹就将于今日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