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了下去,然后一觉睡到了下午。
“学长,你醒了吗?”
看了眼时间,我并不慌张,当我把身子全都冒出,觉得摄影部不开空调还是太冷了。
“安祈,不开空调,你的手不冷吗?”
“我用了加热的鼠标垫。还有抱枕。”
“是吗?”
我把身子继续钻入被子中,深呼吸一口冷气,只探出胳膊和头,拿着手机玩起恋爱游戏。
还是希望能让这份恐惧早点消散,连见到唐悦和苏云梨都不敢,甚至遇见白汐都畏畏缩缩。
游戏中的角色,无论如何也带入不了现实。
初中发生的事情,我在那之后,就很少回到那片地方。
伤心吗?说不上来。
高中的我试图在别的地方,通过租房的方式,体验家的感觉。
一个人的房间,总觉得空空的。
那时刚开学天气就很冷。
我没想过,自己的高中就那样开始了。
我不清楚是我不想上学,还是我哀求着去上学的。
企图高中发生些许改变的我,貌似又在冰天雪地里麻痹了自己。
记得那时,好几个北方的老板带着儿子女儿卷钱跑路去了美国,那时候的自己把希望寄托在了国外。
而当时也有人寄给了我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自己那时却逃避了。
之后每年的冬天到来,我都会后悔。
“学长,你看看我画的插画,画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安祈把笔记本转向了我这边,插图中是一男一女躺在床上。
我看了一眼,就害羞地转过了头。
“不要开玩笑了。”
“学长,你也太正经了吧。”安祈笑道。
我瞬间把头埋进了被子中,男女之事,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却看得我一阵胃疼。
哪怕连接吻都是如此,曾经那个躁动的年级,所经历的事情磨灭了我对情欲的所有美好的幻想。
“学长?”
我蜷缩在被子中,所有的思绪都被猝不及防的胃疼打乱了思绪。
只想就这么躺着,成了我唯一的念想。
安祈伸出了手,温热的指腹攥着我的小指。
他钻到了我的身后,将脸贴在我的背上道歉道:“对不起。”
“我……应该是讨厌女生吧。我想今天都躺在这儿,晚上的时候,顶多会断电,很少有人来查,就这样睡在桌子里,应该也没人能发现。”
“那我陪学长一起睡在这儿吧。”
我转过头面向安祈,翻转手心握住了他柔滑的手背。
“初一被退学后,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找不到适合的初中,父母当时怀着孩子,手里需要钱,所以去了外地打工,他们忙于自己的事情,无暇照顾我。”
我把身子翻转,将安祈搂在了怀中,就像是一块嫩豆腐,滑在我的身上。
我的手掌像是安全带一样扣在了他的后方,生怕他就此逃走。
“当时我短暂住在了姥姥家。那段记忆并不愉快……”
导致我不愉快的,我想就是那场生日,那是表弟的生日,他的生日在十二月,而我的生日也在,我从来没过过生日,我头一次参与了生日宴,见过了四层的蛋糕,还有大酒店闪烁的灯光。
自己在那就是陪衬,我在那时明白了人们为什么这么喜欢钱。
而我的生日却非常的凄凉,那是平凡的一天,姥姥给我钱让我买蛋糕,我拒绝了,并没有要。
其实我是想要的,可我从没过过,我也举办不了表弟那种的。
我觉得。那就别弄了吧。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我的母亲是纯粹的基督徒。”
她这么说着。
来到了我面前,她用打工赚的钱,买了块蛋糕胚。
“今天是这孩子的生日,能不能抹一层奶油。”
“可以。”
甜品店的老板也是好人,送来了蜡烛。
那时我第一次过生日。
是在一间发霉的小屋外,一个遮雨棚下的巷子里。
我说我不想过生日,她说是给耶稣过的,我们一起分了那块蛋糕,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她家并非没有好房间,是故意给她安排了柴房。
可她用奖状遮住了发霉的地方,房间里堆积着很多旧书。
她总是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
那次的生日,我觉得好过酒店中所见的一切。
我曾见过大人的贪欲。
她曾见过大人丑陋的欲望。
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身上那股沉重感能减轻。
我是幸福的。
我和她在一起了解最多的不是学习的知识,而是宗教知识,她告诉我活着是有着某种远大的意义。
因为我的生日是圣诞节。
她讨厌男生。
但她的爷爷,是个丑陋至极之人,和我的爷爷截然相反。
那天,我记得是元旦,我们说好一起过节。
她家来了个陌生的男人,说是她的朋友,她的爷爷放了他进来。
她想把对方赶出去,她说自己不认识对方。
可爷爷却说:“你们不是初中同学吗?你们好好聊聊,你的成绩落差有点大。”
“我会补上去的,那是因为重点班跟不上。”
“不要顶嘴了,你一定是心情不好吧,像你这样扯后腿的成绩,怎么去教人的?恬不知耻。”
她的爷爷把我赶了出来,我想回姥姥家,可看见姥姥家没我反而更开心,我觉得空落落的,于是来到了被砖墙堵死的巷子处,我爬上了墙,那墙不好爬,当时受了不少的伤,胳膊肘和脚踝都被磨破了。
我来到了那遮雨棚下,那儿非常狭隘,非常窒息,地方很小,如同井底。
可那是我们一起过生日的地方,我刚到门旁就听见了两人的争吵声,她在赶那个男人走,男人在诉说着:“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我来到门旁时,男人的手化为欲望缠绕在了她的身上,他们接吻在了一起,那是名为**的丑陋欲望。
可在那男人的身上,我却看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影子。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进去,可就在她被脱掉衣服的时候,我看见她在激烈的反抗,我冲了进去……
“来人啊!”我这么喊着。
“素心……你在干什么?”
她的爷爷进来了,可他却扇了,因为我的闯入,成功挣脱,衣衫不整,哭泣着不断在捶打男人的她。
啪!
那一巴掌很响,也很绝情。
“呜啊啊啊啊啊啊……”姐姐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成了翻墙的小偷。好在姥姥信任我。
发生暴行的男人全身而退。
我被他爷爷辱骂,禁止踏入他们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我们一家都支持我。
姥姥说:“他们家没有人给他养老了,他一直都怕那孩子丢下他。”
之后我和她很少见面,见面被双方家长发现都会引起争斗。
在这段时期,舅舅和姥姥也发生了争执,舅舅说我是吃白饭的,还给父母打了电话,姥姥说,你姐姐为这个家牺牲这么多。
舅舅每次都哑口无言,表弟对我也很不满。
“我从小吃不饱,明明年龄大,可却一直被表弟欺负,他们说我是吃白饭的。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
明明是被表弟揍的,可是姥姥还是舅舅,甚至其他人都咬死是姐姐打的。
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了,真相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就好像,我明知道对方不爱我,哪怕知道又如何?
“山的那边是什么?我们能否逃离这儿呢?”
有一次她这么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