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楚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上一秒还在感谢自己的芙蓉，下一秒就跟她的师妹消失了。
她感觉面前的黑一气压更加低沉，如果说之前与自己的一来一往中还带着点忌惮，现在的黑一恐怕就是真的想要杀了钟楚楚。
“你现在最好告诉我那票据确实在你身上。”
黑一磨着牙一步步地走近，她那枯瘦修长的手指划过钟楚楚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了她脖子上的血管处。
“你总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吧...不，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
钟楚楚想要劝她冷静，但看她行事已经超脱出可以控制的范围。
显然，那张票据对她来说是真的太过重要。
“呵...你是不是私底下偷偷藏了什么东西。”
黑一没想到钟楚楚这时候还敢反将一军，她气极反笑。
“哈哈哈...是又如何，你知道又如何。”
“你身为魔门弟子，却背着魔门为自己谋私。”
钟楚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想要找到一丝她恐慌的情绪。
但黑一大概是破罐子破摔，毫无回绝地将钟楚楚压在柱子上。
她的手死死地掐着钟楚楚的脖子。
“魔门弟子...我在外这么久都忘记我是魔门的人了。魔尊她还记得我们吗？！”
“当初、当初咳咳咳，不是...你们自请出去的吗？！而且，魔尊她怎么可能忘记你们，不然又如何会派我过来。”
“那还不是要查办我们。”黑一的眼睛里是狠厉的狰狞，“墨棋大人一直告诉我们要忍得住寂寞，要沉得住气。三年又两年，你知道这么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暗部作为魔门的情报机构，从一开始就要将自己藏在影子中，她们遵照墨棋大人的指示调查各路人马的时候一查就是好几个月。
最后得来的结果可能还用不到。
钟楚楚总觉得黑一这话哪里奇怪，魔尊没让她们短期轮换必然是有她的考虑...而且，在派自己来之前，师尊跟她通过气。她摸完暗部的底细后，就会撤换掉这批人。
可黑一话里话外怎么都是魔尊对不起她们放弃了她们，而且还对墨棋有着极高的忠诚度。
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钟楚楚在快要窒息的情况下，大脑反倒能够飞速运转，她的整张脸都憋红了，拼命地挣扎着。
可刚凝聚起灵气，就感觉四肢被那些透明的丝线缠绕得更紧。
“你别做无用功了，这些丝线是专门用来困住修仙人士的。”
黑一大概是理智占据上峰，她松开手，钟楚楚摔倒在地上咳嗽个不停。
“咳咳、咳咳咳...”
“说吧，那几个女人会去哪里？”
看反应，钟楚楚身上也是真的没有那票据，自己一时怒上心头反倒让那几个毛贼有了可乘之机。
“我又不认识她们...”
钟楚楚坐在地上，眼前这个反复无常的女人让她实在绝望。
“不认识她你还救人。”
“是她扑到我身上的啊！那我不顺手扶了一把。”
这修仙界也不能随便发善心啊，钟楚楚被讹了一把后只觉得心酸。
“今日的责任在你，你必须得把人给我找到。”
“楚楚！”
钟楚楚正要开骂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现在能找上门来的绝对不是好事，果然叶柔正一路飞奔向她跑来，身后还跟着慕容芸和几个押着人的清玄宗弟子。
“楚楚！你没事吧！”
叶柔注意到钟楚楚的狼狈样子，直接拔剑指着黑一她们。
黑一转过身，先是看到慕容芸再是看到后面的几个人，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人还没查明白就自己送上来了，顺带着还抓了几个贼。
“还想往哪跑呢？嗯？”
黑一拍拍手，一脸邪笑地看向芙蓉她们。
合欢宗三姐妹只觉得万念俱灰，她们没跑多久就碰上慕容芸她们，正要求救就听到叶柔大喊。
“这人身上有楚楚的味道？！”
你属狗的是吧！
芙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抓住，然后被迫给这些人带路。
她从几人的衣袍中认出是清玄宗的弟子，便更加不敢暴露身份。
要知道，她们与这些清玄宗的人可是有过摩擦的，一个不好可能就会被解决掉。
可这原路返回，也不是个事。
刚还没喘口气，就被那个黑衣服的女人盯着，芙蓉背后的汗流到伤口上生生发疼。
“不跑了不跑了。”芙蓉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几位是清玄宗的人吧，这人偷走了我们重要的东西，还请你们把人交给我。”
黑一深知此时不好再起冲突，对方由慕容芸带队，可不见得自己这边能讨到好。
叶柔则是愤怒地喊：“你们把楚楚害成这样，还想要我们听你行事！虽然不知道这个姑娘与你们有什么恩怨，但也不见得你们是什么良人。”
而且这几个人衣着打扮也很奇怪。
大晚上的一身黑，还戴着面具，不是小偷就是贼。
这心里话要是被黑一听到，恐怕她当场就要暴走。
她们做着这么伟大的谍报任务居然被当作普通的毛贼。
“那我拿钟楚楚跟你们换呢？”
黑一拎着钟楚楚的一条胳膊，后者费劲地从地上站起。那些丝线缠得她快疼死了。
“你！”叶柔皱眉，正要一剑破万力，却被黑二黑三挡在身前，而黑四和黑五也做好了防备。
“一换一。”沉默的慕容芸突然开口。
黑一盯着她那淡漠的眼神，思忖片刻后便答应。
“行，那我要中间那个。”她指着芙蓉。
“成交。”慕容芸对自己的师妹示意。
木槿和绿萼挣扎着，嘴里不住地大喊：“不行！不能让她们带走师姐，这些人很可能是魔门的人！”
慕容芸挑了挑眉毛，脸上终于不是淡定的表情。
“魔门？”
她看向钟楚楚，似乎想要辨别出钟楚楚脸上的痛苦是不是装的。
黑一也不知道这三人是怎么看出她们的身份，她沉住气，指着钟楚楚说道。
“小姑娘不要乱说话，你说我是魔门的人，你可知道这位才是真的魔门弟子...她可是魔尊霜华的首、席、弟、子。”
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着，黑一承认自己确实嫉妒钟楚楚的气运，明明对魔门没有多少贡献却能得到魔尊的青睐。
这对她们对墨棋大人何尝有公平可言。
“首席...”芙蓉的视线望向钟楚楚，她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巴上的垫背居然是魔门的首席弟子。
难道自己的猜测有误？魔门向来神秘，但师尊曾经跟这些人打过交道，对她们也有一定的了解。她根据师尊那讲过的情报推断黑一她们是魔门弟子，但眼下又告诉她钟楚楚是魔门弟子。
芙蓉一时看不懂这局面了，言多必失，虽然自己的生死正在被决定，但她还是一言不发。
钟楚楚简直像吃了黄连一般，她也不能这个时候暴露黑一的身份，毕竟暗部是魔门秘密设立的机构，这无疑会引来其他门派的猜忌。
但要是就这么跟着慕容芸走，又和现在被黑一抓住有什么区别，毕竟慕容芸想要的东西她身上是真有。
“你可不能把我交出去啊...不然魔尊第一个拿你开刀。”钟楚楚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黑一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从中看出缘由，但钟楚楚已经低下头，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
黑一考虑了一下，竟然真的被钟楚楚的话震慑到。
虽然自己私底下的动作已经被发现，但如果墨棋大人帮她运作一下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可如果钟楚楚真的出事，那就不好说了。
“怎么样？换吗？”慕容芸见黑一没了动静，便主动开口问。
她不关心这三人和这群黑衣人的纷纷扰扰，她只想要拿到钟楚楚身上的古钱币。
如果最后要打起来硬抢的话...
慕容芸看了眼叶柔，自己就算有这个觉悟，师妹又是否会因为顾忌而束手束脚呢。
场面逐渐由混乱变成了一种无声的平衡，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顾虑，在这寂静中，博弈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