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瘫坐在散落的练习册上，手臂和脖颈上的红肿包还在渗着细小的血点，眼泪混着冷汗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刚才还嚣张的眼神，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恐惧，死死盯着窗户的方向，仿佛下一秒蜜蜂就会再次涌进来。

周围的同学缩在座位上，没人敢靠近。

刚才蜜蜂只追着李娜蛰的场景太过诡异，连最调皮的男生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洛丽塔。

洛丽塔悄悄收回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

刚才在李娜哭喊认错的瞬间，她摸到口袋里的手机还带着微弱的灼热，便下意识地在APP界面点了“暂停规则”。

淡绿色的规则文本瞬间暗了下去，原本围着李娜的蜜蜂像是失去了牵引，嗡嗡地顺着窗户缝隙飞走，只留下几缕透明的翅痕在空中消散。

头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是D级规则消耗后的余感。

APP弹出新的提示：“规则‘谣言蜂蛰’暂停生效，目标李娜恐惧值92%，已达成‘停止传播’条件。本次消耗：精神力-5%（当前剩余74%），理智值稳定（90%）。”

她把手机塞回抽屉，看着李娜颤抖的背影，心里没有预想的痛快，反而像压了块湿棉花。

这就是她用规则换来的“威慑”，是让霸凌者恐惧的代价。

“怎么回事？！”班主任踩着高跟鞋冲进来，看到教室的狼藉和李娜的模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李娜，你怎么搞的？被蜜蜂蛰成这样？”

李娜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眼神扫过洛丽塔时，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想说“是洛丽塔搞的鬼”，想说“蜜蜂是跟着谣言来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含糊的哭腔：“我……我不知道……刚才上课的时候，突然就有蜜蜂飞进来了……可能是我早上路过花坛，不小心招惹了蜂群……”

说实话，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十月的花坛早就没了多少花，哪来这么多只盯着人蛰的蜜蜂？

虽然这没什么依据，但她内心认定了这是洛丽塔做的。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一切吧。

刚才蜜蜂蛰在皮肤上的痛感还在，像无数根细针在扎，她怕自己一提起洛丽塔，那些蜜蜂会立刻回来，把她蛰得更惨。

周围的同学也没一个人敢说话。

有人低头翻书，有人假装整理文具，只有几个和李娜走得近的女生，眼神里带着疑惑，却也没敢出声。

班主任皱着眉，让班长送李娜去医务室，又对着全班训了几句“注意教室通风”，才拿着教案去了办公室。

教室里的气氛依旧紧绷。

洛丽塔低头看着数学题，然而自己一个公式也看不进去。

同桌悄悄往她这边挪了挪椅子，声音压得极低：“洛丽塔……刚才的蜜蜂，是不是和你有关啊？”

洛丽塔的笔尖顿了顿，没有抬头：“谁知道呢，说不定和你还有点关系呢，不是吗？”

同桌没再追问，却明显把椅子又挪远了些。

洛丽塔能感觉到，教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无形的墙隔开了。

所有人都在避开她，用那种混合着恐惧和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她的后背。

这种“孤立”和之前的霸凌不同，不是明目张胆的欺负，而是小心翼翼的回避，是对她身上 “异常”的忌惮。

这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似乎大家更觉得这事和她有关了。

这就是所谓的“越多人相信，异常越强；异常越强，则越多人相信。”吗？

洛丽塔陷入了沉思……

放学铃响起时，洛丽塔收拾好书包，想趁着人多赶紧离开。

可刚走到教室门口，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是李娜，她刚从医务室回来，手臂上涂着厚厚的药膏，红肿的包看起来更刺眼了。

“洛丽塔……”李娜的声音带着哭腔，抓着她手腕的手一直在抖，“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乱传你的谣言，不该跟着张薇欺负你……你别再让蜜蜂来了，好不好？”

洛丽塔愣住了。

她没想到李娜会这么直白地道歉，更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膝盖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很响，引来不少路过的同学围观。

“求你了……”李娜仰着头，眼泪把药膏冲得一道一道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会跟班里同学说你是好人，我会帮你澄清谣言……你别再用蜜蜂蛰我了，我真的怕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小声议论“李娜怎么给洛丽塔下跪了”，还有人说“之前张薇疯了，现在李娜这样，洛丽塔到底是什么人啊”。

洛丽塔的脸瞬间发烫，不是羞愧，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慌。

她只是想反击谣言，却没想到会换来这样的“绝对威慑”，会让一个曾经欺负她的人，在众人面前对她下跪。

她猛地甩开李娜的手，后退了一步。

“别这样。”她的声音有点小，“这事和我没关系，不要赖我。”

李娜愣了愣，不敢起身，只是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祈求。

洛丽塔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APP还暗着，规则已经暂停，可李娜的恐惧却没停。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的规则是能轻易摧毁一个人尊严的力量。

“我想，这应该是报应吧。”洛丽塔的冷冷地说道，“你平时和张薇也没少欺负人，被欺负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要是再传播谣言，再欺负人，说不定还会遭到报应。”

李娜连忙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捂着手臂飞快地跑了。

围观的同学也渐渐散去，只是离开时，看她的眼神更复杂了。

洛丽塔站在走廊里发呆，看来需要对这些事消化一下。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APP的提示：“检测到目标李娜‘主动道歉’，规则‘谣言蜂蛰’可永久终止。是否确认？”

她没犹豫，直接点了“确认”。

淡绿色的规则文本彻底消失，APP界面恢复了深灰色的初始状态。

“永久终止吗……”

她走下教学楼，看到校门口有几个同学在指着她窃窃私语。

看到花坛边的长椅上坐着的同学，没人再敢像以前那样，故意把她的书包扔在地上。

这就是她想要的“安全”吗？

是用恐惧换来的、无人敢靠近的安全。

洛丽塔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内心有些动摇。

自己做的真的对吗？

手机再次震动，弹出了消息：“理智值降低5%。当前理智值85%。”

她想起注意事项里有提到“理智值过低会陷入疯狂”，突然有些害怕。

如果有一天，她习惯了用规则解决问题，习惯了看别人恐惧的样子，会不会也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怪物”？

洛丽塔握紧手机，正在回宿舍楼的路上。

路上铺满梧桐叶，她脚步放得很慢。

晚风卷起一片梧桐叶，落在她的肩膀上。

突然，洛丽塔在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转头看向路旁，王浩正用十分恶毒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

“你等着！”撂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心想，恐怕王浩要准备什么报复行为，需要提前准备应对方法了。

她手插进口袋，摸了摸手机，“哼，不知死活的家伙……”她嘴角出现一丝不自觉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