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优香知道母亲一直想让她学习日本舞踊之类的才艺。但这位古怪老爷爷口中的“虎岩流古舞踏”,她闻所未闻。
“唔…是否收你入门,需先看看你的资质。请让老夫与这位想入门的人单独待一会儿。”那位像是老师的老人说完,母亲和兄长便退了出去。母亲临走前还嘱咐“要好好努力”,但她真的了解这个所谓的虎岩流古舞踏是什么吗……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道场才来的吗?”老爷爷直视着她问道。
可惜,优香对虎岩流古舞踏一无所知。
“不……抱歉,我并不知道虎岩流古舞踏是什么。我说想学格斗技,但不知为何被带到了这里。”
对老人家撒谎也没用,优香决定实话实说。既然他说要看资质才决定收不收,如果知道她本无意于此,应该会拒绝她入门吧。
“格斗技?就你?”
“是的。我希望学习像柔术或合气道那样‘以柔克刚’的格斗技,即使有体格差距,女性或孩子也能对抗成年男性的那种。只是,柔术和合气道似乎以传承‘型’为主,我不确定在实际战斗中能发挥多少作用,所以更希望学一些更实战向的……”
跳舞可保护不了自己。她可是必须提升实力,至少将来不至于被有“主角光环”、成长迅猛的野山弘树轻易收拾掉。
“唔!”老爷爷突然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
是在压抑怒火吗?也难怪。本以为是有意入门的人,结果来了个根本不想学、还张口就要学别的流派的孩子。觉得浪费了时间而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库哈哈哈!原来如此!是觉得柔术合气道太温和,才找到这儿来的吗!正合适!外表虽是小女孩,内里却有如历经沧桑的武士之魂啊!”
“…………诶?”优香愣住了,完全不明白这突然大笑的老人在说什么。
这老爷爷在胡言乱语什么?脑子坏掉了……还是从一开始就不正常?这种地方还是赶紧告辞为妙。既然是不同流派,趁早溜之大吉。
“‘虎岩流古舞踏’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伪装!其真身乃是‘虎岩流古武道’!囊括武艺十八般,虎岩流古武道才是最强的武道!”
“…………哈啊?”优香更懵了。
这老爷爷……脑子真的没问题吗?果然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比较好……
“看来你还不明白。好吧……看好了!”老爷爷说着站起身,敲了敲墙壁。那面墙竟然旋转起来,后面露出的是……
“武器?”
旋转的墙壁内侧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刀、枪、薙刀、棍、锁镰、手里剑……简直是五花八门,所有能称之为武器的玩意儿都一应俱全。
“哈!”
“——!”
咻!一个旋转的刃具紧贴着优香的脸颊飞过!被投出的手里剑在她身后“叩”的一声深深钉入了墙壁。
喂!喂喂喂!这老爷爷不对劲吧……不,何止不对劲,根本就是个危险人物!不能待在这里了!得快跑!
“哦……这种情况下也能立刻做出反应。果然非同一般。这才配做我虎岩武臣的继承人!小娃儿!报上名来!”
“咿!”优香吓得叫出声。
老爷爷抄起一根长棍追了过来。那可不是普通的棍子,而是精通棍术之人所使用的,真正的练功棍。
“看招!”
“——!”
棍子扫向她的双腿之间,优香差点摔倒。但要是现在倒下,肯定会被这个疯狂老头抓住。天知道被这种疯子抓住会有什么下场!
“哼!”
就在即将被绊倒的瞬间,优香顺势一个前滚翻避开倒地的同时站了起来。不同于榻榻米,这木板道场让她撑地的手掌生疼,但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有两下子!那这招如何!”
“呜呃!”
这次,棍子从后面勾住了她的衣领。一瞬间的窒息感让她几乎晕厥。但要是就这么晕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啧!”
被棍子勾着衣领提起来的优香,猛地向后踢向棍身。利用反作用力和震动挣脱了束缚,落地后毫不停歇地继续狂奔。谁有空陪这个疯老头耗!
“哦!连这招也能化解吗?能得到如此人才,必须感谢上苍啊。”老头还在喃喃自语,但优香才不管他。
出口就在眼前了!只要到了外面,母亲和哥哥都在。就算是他,在大人面前虐待幼女的事情败露,也会很麻烦吧。所以只要出去就……
“嘎呀——!这是什么啊!”
就在快到出口的地方……优香的身体被锁链缠住,动弹不得。
“是分铜锁(锁镰的配重球部分)!”
“很懂嘛。了不起,越来越适合当继承人了。”老爷爷赞道。
这老头之前一直小心着没让她受伤。即便如此,在如此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下,她还是被抓到了。说起来,又是棍术,又是手里剑,又是分铜锁……这哪是格斗技,分明是忍者吧?
就连这分铜锁,也被控制得极好,没有伤到她。虽然被锁链缠住无法动弹,但既不痛也没有冲击感。没有相当的熟练度是做不到这点的。
“这根本不是格斗技,是忍者吧!”
“忍者……也罢。小娃儿若想这么认为,随你。名称和形式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会随着时代变迁。既然如此,待你精通虎岩流古武道之后,随你自称忍者还是忍术都可。”老爷爷淡然道。
这老爷爷……真是乱来……但被分铜锁彻底缠住、无法动弹的优香也无可奈何。难道到此为止了吗……
“说起来,你不是想要能在任何环境下生存下去的技艺吗?若真如此,没有比虎岩流古武道更合适的了。还有什么可拒绝和犹豫的?”
“诶……?”优香一愣。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她之前想的,是包括桑搏、西斯特玛在内的、无所不用其极的生存术。并没有非要限定于徒手格斗。觉得徒手好,只是因为她不可能总随身带着武器,所以想学徒手战斗的方法。
如果这个虎岩流古武道真如他所说,那么无论用武器还是徒手,全能学到。武器也不是特定某一种,而是包罗万象。单从“徒手格斗技”的角度看或许有点微妙,但从“在任何环境下生存的生存术”这个意义上来说,或许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忍者?忍术?太棒了!这样的话,说不定真能对抗野山弘树!
“我学!请教我虎岩流古武道!”
“嚯嚯!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不过,表面上它始终是‘虎岩流古舞踏’,别忘了。舞踏的练习你也要做。”
“呜……好吧……没办法了……”优香妥协道。
不光是老爷爷的要求,为了应付母亲,她确实也需要掌握点舞踏(或舞踊)的样子。既然老爷爷答应连这个也一并负责,那为了瞒着母亲学习格斗技,也只能这么做了。
不过……哥哥是怎么知道这种地方的?难道他以前也想过要学?
“另外,老夫是虎岩三太夫。不是老爷爷,更不是老头子。”
“呃……”优香尴尬,不小心说漏嘴了?还是说这也是忍术,能读心?
“那么,小娃儿,你的名字是?”
“我是石川优香……今后请多指教……”
“嗯。优香,从今往后,称呼老夫为师傅。”
“是……虎岩师傅……”
总之,石川优香表面上开始学习“虎岩流古舞踏”,实则修炼“虎岩流古武道”。优香与虎岩师傅商量好瞒过母亲的说辞后,一脸若无其事地叫回了母亲和兄长,正式确定了来这里学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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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优香在房间里放松下来,回顾着今天。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天。起初还以为被哥哥骗了,但仔细一想,最终的结果其实是相当理想的组合。
补习班那边,避免了从小学低年级知识重新学起的痛苦。她本来的计划是在小学六年期间,复习完初中和高中的课程。之后还得再跟老师好好谈谈,虽然当场定下是从高中课程开始,但她还是想从初中课程开始复习。
健身俱乐部也不错。起初还以为那只是个被富太太们当成沙龙的浪费时间的场所。但和教练谈过后,了解到在那里完全可以进行她所期望程度的训练。
关键不在于场所,而在于去的人是否认真训练。是像那些太太们一样只是去闲聊,还是真心想去锻炼?结果如何,全看她自己。
然后是虎岩流古舞踏……仔细想想,那地方不是相当厉害吗?简直就是现代的忍者培训基地吧?而且跟那些变成旅游景点的忍者村不同,这可是真家伙。
确实,在现代社会提“忍者”听起来非常可疑。但虎岩师傅的实力是真实的。他并非对着小孩子乱挥武器的疯老头,那确实是娴熟的技艺。至少,如果是虎岩师傅,恐怕能单手摆平野山弘树吧,当然不是指现在这个幼儿园版本的,而是升入高等科后那个“怪物”版的弘树。
她也没必要精通虎岩流古武道。只要具备在被弘树纠缠时能顺利逃脱的身手就足够了。毕竟她本质上还是位大小姐,能像忍者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走就最好了。
虎岩师傅要求她每天去,但那实在不现实。其他兴趣班也刚开始……而且也不可能只埋头学那些可疑的忍术。
健身俱乐部和虎岩流古舞踏可以立刻开始,补习班则定在新学期开始前。补习班是从新学期的课程算起。健身俱乐部和虎岩流古舞踏没有固定学期,所以随时可以开始。尤其是虎岩师傅,吵着让她明天就去,立刻就去。
多亏母亲和哥哥周旋,开始时间推后了一些,“每天去”的要求也减少了频次,但总之那老头一有机会就想让她天天去。只学虎岩流显然是不可能的。
“优香,现在方便吗?”正在优香思考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哥哥的询问。
“哥哥?请进。”优香应道。
不愧是教养良好的良实,不会擅自推开女士的房门。优香开门让哥哥进来,他稍作停顿后开口道:
“怎么样?还算符合优香的期待吗?”
“啊!是的!非常理想!不愧是哥哥!真是太感谢了!”优香这才想起还没道谢,慌忙低头致谢。
哥哥能说服昨天还那么固执的母亲,安排出这样的课程组合,功劳巨大。自己居然疏忽了道谢。
“啊,没关系。可能和优香最初想的有些出入,但为了说服母亲,那是唯一的办法了。”
“不,没那回事。我非常感激。”优香真心说道。
她明白哥哥的意思。能让昨天还那么强硬的母亲同意她去那些地方学习,哥哥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她能想象说服母亲有多难,也相信哥哥是在其中做出了最佳选择。
“呵呵,能帮上优香的忙就好。”
“嗯!非常感谢!”
就这样,在多亏了哥哥的帮助下,石川优香终于得以开始学习她想要的那些“兴趣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