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头顶传来莫薇拉的声音，清晰无比，“睡得还好吗？亲爱的~你的口水都流到我身上了，把我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了哦！”
“胡……胡说！我才没有！”塞拉菲娜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触电般剧烈地挣扎起来。
而莫薇拉这一次倒没有为难她，任凭她从那令其羞耻的怀抱中脱离，跌坐在一旁柔软的坐垫上。
塞拉菲娜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和发丝，眼神飘忽不定，却根本不敢去看莫薇拉。
心脏跳动到甚至感觉要冲破肋骨。
莉娜的确不在，这也让她稍微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窘迫，莉娜是什么时候下的车？她看到了多少？
“看来休息得不错，脸色比早上好看多了。”莫薇拉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单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这会塞拉菲娜的慌乱，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话剧。
塞拉菲娜想要找回平日里的那副冷静的面孔，可惜泛红的耳尖和游离不定的眼神出卖了她，“到……到了为什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可是有点舍不得呢！”她戏谑地轻笑一声，“况且，你睡着的样子，比醒着时叛逆地张牙舞爪的样子可爱多了。”
塞拉菲娜轻咬下唇，不想再跟这个邪恶的女人进行更多毫无意义的对话了，带着决绝的心态站起身，但几乎是逃似的，推开了车门。
回到熟悉的殿堂内，塞拉菲娜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哨所的硫磺味和血腥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在魔王城内无处不在的熏香下，正被一点点冲淡。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心头的纷乱就立即涌上来，想到近期的种种荒诞的情节。
几乎每一次都被莉娜察觉到了，感觉自己在她心中一点威严也没有了！
必须挽回，立刻！马上！
必须要让莉娜清楚，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所有令其羞耻的事情，都像是一根根细小的尖刺，扎在塞拉菲娜的心头，让她在面对莉娜时，总有些底气不足。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塞拉菲娜坐在书房宽大的椅子上，手指抚上桌子，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眼眸盯着面前的文书上，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我再怎么也是在她眼里的摄政王！怎么能让她……让她觉得我……”塞拉菲娜的脑海里浮现莉娜偶尔看自己的眼神里，不再仅仅有单纯的仇恨，而是混杂着一丝好奇，甚至……一点点类似“包容”的眼神？！
这比纯粹的恨意更让她坐立不安。
打定了重整旗鼓的主意后，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模仿出莫薇拉那面对外人时冰冷而具有压迫感的表情。
可惜，她复刻出来的只有一张故作严肃却难掩稚气的精致脸蛋，甚至因为过于刻意，脸颊还不知微微鼓起了些许。
“啧……”她当然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这块的料，放弃了这种拙劣的模仿，还是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吧。
就是冷漠，简单，但有用。
“莉娜！让莉娜过来！”
命令很快被执行下去，很快，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女仆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殿下，莉娜……小姐到了。”
自从塞拉菲娜决定把莉娜带到身边时，魔王城里的女仆都不免地高看了一眼她，虽然大多数的都是装出来的……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莉娜摆出一副敬畏的神色，微微提裙，对着上面的塞拉菲娜行礼，“殿下。”
她的语气也很恭敬，那双碧色的眼睛里，也的确没了最初的尖锐。
“忘记你的工作了吗？！”
塞拉菲娜的命令，不容拒绝！
“不，不敢。”
看着一时落寞的莉娜，塞拉菲娜心中微微得意，看嘛！一旦回到了这里，莉娜就算是条龙也得盘着！
她伸手指了指桌角那摞早已堆积数日的公文，“这些，按照紧急程度分类！记住，左上角的数字代表优先级！”
可……难道不是在批阅后再分类吗？
莉娜偷偷瞥了一眼塞拉菲娜，看到了对方眼底中的一丝满足，就知道了，她肯定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再联系起最近发生的种种，要想拿这些小事来找回尊严吗？那何况不将计就计？莉娜安静地听完了，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点点头，像是个机器人。
“是，殿下。”因为女仆还在，所以她也不得不加上了殿下二字。
然后便走上前，动作利落地开始整理那一堆公文。
看到这一幕，塞拉菲娜流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这些公文的确是批阅之后再分类。
而她就是故意的！她要在自己批阅完后随便一丢，就让莉娜找不到北！再分类一遍！
但是，事态好像奔向了塞拉菲娜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莉娜的手指纤细，动作却意外地沉稳，翻阅、查看数字、分类，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塞拉菲娜预想中的手忙脚乱。
塞拉菲娜甚至还故意加快了批阅公文的速度，偶尔分神看一眼莉娜，发现对方压根就没有任何压力。
“嘶……莉娜！”塞拉菲娜丢下羽毛笔，猛然对其喊了一嗓子。
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开始不太好了。
“怎么把心里话喊出来1了……”
“在。”莉娜也是毫不拖泥带水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呃……你，你速度这么快，可别分错了！我可要警告你！”
塞拉菲娜支支吾吾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看着莉娜利索的动作，实际上塞拉菲娜自己都对这句话没底。
好像……太顺利了点？完全没有达到“树立威严”的效果啊！
不行，得再找点事！
塞拉菲娜看着莉娜专注的侧脸，轻咳一声，“咳咳，那个……分类的时候，纸张边缘要对齐了！不能有任何歪斜！”
莉娜抬起头，看了塞拉菲娜一眼，那眼神中的平静让塞拉菲娜有点心虚。
对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一摞稍微有点参差的公文边缘在桌子上轻轻磕了磕，让它们变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