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书房里,西里尔猛地向后一仰,后脑勺在轮椅靠背上嗑出一声闷响:“你说塞拉见过那只原生恶魔?”

“对啊,她自己说的。”

伊芙琳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蹭”的打开那只银色打火机点燃火苗,又“啪”的合上金属盖,拿着打火机在手中把玩。

嘴上说着要对西里尔保密,不把西里尔牵扯进来。

可是没到两个小时,她就跑到西里尔旁边把这事儿说了个干净。

以塞拉那种忠不可言的性格,她永远会把承诺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可是这也会让她产生思维误区,认为别人就算不会像她那样重承诺,也不会轻易违背承诺。

但伊芙琳不一样,这疯女人啥事情都能干出来,你就算签署协议了她都能想办法撕毁协议,更何况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口头承诺?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西里尔摇着轮椅靠近,声音也低沉了起来。

他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伊芙琳这个疯女人大概又要开始耍赖招了。

“怎么做?”

伊芙琳咧起一个你懂得的笑容:“这还用问吗?今天晚上,趁她睡着之后,看她的记忆!”

“看她的记忆?!”

西里尔果然如同伊芙琳所预想的那样,摆出了一副抗拒的神情:“那可是侵犯别人的隐私,这种事我可不干!”

这话说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不久之前在机车比赛的时候,光伊芙琳知道的这家伙就看了不下七八个对手的记忆片段。

嘴上说着什么不侵犯别人的隐私,实际上还不是因为塞拉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女仆长,对他来说是个类似姐姐的角色,就只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愿意看塞拉的记忆片段的。

当然,伊芙琳猜,也有一种可能性是,他害怕在塞拉的记忆中看到自己不太想看到的事情。

比如可能对他抱有什么别样的情愫这种事……

这对西里尔这个虽然内心嚣张但依旧是个胆小鬼的纯情少爷来说,过于劲爆了。

“这可由不得你。”

伊芙琳亮出左手无名指上的五枚令咒,吓得西里尔猛缩脖子。

“而且……”

伊芙琳站起了身子,双手按住了西里尔的肩膀:“你就不想知道,见过了原生恶魔的塞拉小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西里尔咽了口唾沫,嘴唇张合了几下。

伊芙琳说的没错,就算塞拉再怎么强,面对原生恶魔这样危险的存在,她依旧免不了遭遇危险的可能性。

如果是为了保护她的话,偷偷看一下她的记忆片段,也没有什么吧?

应该吧……

反正只是看一下最近的片段而已……

“所以,给我站起来吧!小少爷!”

伊芙琳可没有给西里尔纠结的机会,她笑嘻嘻的按住西里尔的肩膀,硬生生将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

荆棘虚影被逐条崩断,西里尔的身形也瞬间拔高到了伊芙琳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的程度。

“哼,女人!”

站起来之后的西里尔,性格上的嚣张也外显了出来,他伸手捏住了伊芙琳的下巴,强迫着她抬头望向自己。

“你总是这么做,可是会翻车的哦!”

“切……”

与上次伊芙琳直接掏枪抵着他下巴不同,这次的伊芙琳却只是切了一声,便轻巧的拍开西里尔的手。

似乎从尼安霍格府邸回来之后,她对西里尔的态度就发生了一丁点微小的变化。

虽然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拿捏着他,但,态度却不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掏枪威胁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在这种时候闹出什么大动静引得宅邸里其他人注意过来。

毕竟,现在噗叽可没有布下驱散别人注意力的结界。

“就你?”

伊芙琳嫌弃的戳了一下西里尔的腹肌:“别搞笑了!”

正站在书桌上啄一只钢笔玩的噗叽,忽然抬头,瞪着一对傻乎乎的豆豆眼看向了处在一个相当暧昧距离的两人。

“真般配。”

它歪着鸟头:“你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

“嗖!”

回答它的是一枚破空飞来的弹壳,吓得它鸟头一缩,那枚弹壳擦着它头顶飞过去,纷乱的气流激起无数根羽毛漫天飞舞,弹壳也深深的嵌进了墙壁之中。

“闭嘴!大人谈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伊芙琳投来一个可怕的眼神,左手还保持着用大拇指弹出弹壳的动作。

鬼知道她那些随手就能弹出来的弹壳平时都是藏在哪里的!修女服也没有地方能藏那么多弹壳的啊!还都是大口径的弹壳!

不过……

噗叽缩了缩脖子,又偷偷看了一眼伊芙琳。

这疯女人,不会是害羞了吧?

当然,这话它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

要是说出来,那飞过来的可就不是弹壳,而是子弹了。

……

你要问伊芙琳到底害羞没害羞,那伊芙琳可以很坚定的回答你,没有!

西里尔在她眼里现在除了业绩之外,也就多了一个好用的工具这层身份而已。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对工具害羞呢?

虽然她不是正常人,她是个随时会发疯的疯批来着,但这也不是她会对着工具害羞的理由。

她只是觉得噗叽那张鸟嘴叭叭插话很烦而已。

“她好像睡着了……”

西里尔的声音打断了伊芙琳的思绪。

她扭头看了一眼月亮,月光高悬,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内侧的女士手表,时针来到了十二点的位置,此时正是午夜。

其实她也不想带个女士腕表的,可是男式腕表的表带一般都比较长,她的手腕又很细,带个男式腕表的话带不住,表盘老是会嗑在手腕上。

但这个世界又没有手机,作为总是在夜晚活动的罪业修女,实时掌握时间信息又是刚需,她也只能选择了这款尼安霍格工业出品的女士机械腕表了。

好在,这腕表其实挺素的,倒也不至于让她的男性自我认知被摔在地上。

猫头鹰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她和西里尔此刻正蹲在屋子外的枫树树杈上,茂密的树叶将两人的身形遮掩的严严实实。

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塞拉位于三楼的卧室,因为格里安宅邸中的大部分下仆都已经被遣散,剩下的这些下仆们就拥有了独立个人房间这种在别的府邸下仆中相当奢侈的条件。

塞拉房间的窗帘被噗叽悄悄拉开了一道缝隙,月光透过缝隙撒了进去,正好能看到塞拉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样子。

这个平日里永远端庄的像尊雕塑的冷面女仆,睡着的时候表情终于不那么紧绷着了,甚至有点恬静。

“她睡着了。”

伊芙琳屏息,侧耳听了一下,祷告力量带来的身体素质加强自然也包括了听力这样的感官。

她可以很轻易的透过玻璃听到房间内的细微声音,塞拉的呼吸平稳,心跳稳定,这说明她已经陷入了睡眠之中。

当然,她会这么容易就睡过去也是多亏了伊芙琳,这疯女人不久之前偷偷往塞拉的水里下了点安眠药,只要不是搞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她是绝对不会醒来的。

伊芙琳轻手轻脚的顺着树枝爬到了窗户边上,又轻轻的推开了窗户,力道把握的正好,木窗推开时连一丁点吱呀声都没有发出来。

西里尔也蹑手蹑脚的跟上,这格里安家的恶魔少爷这会儿跟做贼一样。

两人轻轻翻进了塞拉的房间。

“可以开始了。”

伊芙琳戳了一下西里尔的腰,轻声说道。

这场半夜偷摸进自家女仆长的卧室,打算窃取她记忆碎片的盗梦行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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