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宇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夜晚,如此寂静,有的只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响动。
偌大的床上,她不停地抖动。头不停地晃动着,此刻她的意识早已经清醒了过来,却无法苏醒,仿佛有一双无形的苍白大手把她的身体死死的按住一般。
汗水早已经将她的衣衫和被单浸润,晚风吹来,她顿时便觉四肢冰凉,寒冷,如堕冰窟般寒冷,浑身肌肉不自觉的紧绷,一直到浑身每一个关节都酸痛了,也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呼!呼!”青丘宇忽然感觉一阵心悸感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眼前是一片黑暗,无法躲避,无法醒来,处于对黑暗本能的恐惧,她不由自主的喘起了粗气。
黑暗中,忽的一阵风吹来,青丘宇忽然感觉耳边传来一阵响动,像是门被敲打的声音,紧接着整个世界都震动了起来,一道比黑暗黑得更加深邃的黑影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说不清形道不清状,向她咄咄逼人的靠近着,贴在了她的身上。
“来了,我来了。”如同动物低吼般的低语在青丘宇的耳边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又是青丘雪在搞事情吗?青丘宇心中暗骂。如果真是这样,那厮着实有点心理变态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好好说吗?非要搞这吓人?
“青丘雪!你出来!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这样很变态哎!”青丘宇在心中唤了一声,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这让她不由的有些心慌,浑身毛孔不由自主的张开,一时间汗如雨下。
就在其心慌之际,只感觉空间又是一震,酸痛感传遍全身,好似黑暗中兀的伸出无数双手,攀上她的身体,不断地拉扯着,摆弄着她的身体。
朦胧间,她在床尾看见大片大片的藤蔓蔓延开来,带着尖刺的藤蔓开出花朵,血色的花朵,身体不断地下坠,下坠,坠入无边的,比黑暗更加深邃的地方……
一阵疼痛自小腹而起,遍布全身,持续的撕扯着她的神经。
就在疼痛传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青丘宇感觉眼前闪过一道光,极微弱的光,却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光,抓住这个间隙,凭借着意志力,猛地惊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苍白得天花板,一股无力感侵袭全身,她只感觉自己哪怕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感觉体内正有东西在抗重力逆行着。什么意思?就是想吐了。
突然,剧烈的痛楚毫无征兆的从小腹袭来,把过去身体上忍受过的皮肉痛楚一并盖了下去,只觉得痛的天昏地暗排山倒海日月无光,仿佛有一千只草泥马在她的小腹之中奔腾着,蹦跳着,毫无目的的来回迁徙着。
“这尼玛……”青丘宇蜷缩在床上,耷拉着耳朵,浑身冰凉,即便用尾巴包裹全身,把被子裹紧了,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发出一阵呻吟,“最近每次小龙虾啊,怎么会……”
小腹的疼痛还在持续着,那种疼痛使得她大脑意识模糊,摇摇欲坠,但下腹的痛不欲生又将迷幻的精神拉回现实之中,这绝不是一般的拉肚子,一般的拉肚子怎么会有一种,有人拿着电钻不停地在你肚子里戳来戳去的感觉呢?
然而几秒钟之后,鼻息嗅到一股甜腥味的时候,青丘宇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缓缓地掀开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暗红色,染红了床单,就像是凶案现场一般。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青丘宇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以为一辈子都会过着每个月三十天都能朱古力雪糕、汽水、甜品、凉的、冰的、酸的、辣的照吃,活蹦乱跳、跑步上树、翻墙,跟人打打闹闹毫不耽误的大好年华,直到今日体会了这疼到灵肉分离的感觉。
变成妹子咱们好商量,可是你别痛啊!要狐老命啊这是!青丘宇心中恶狠狠地想着。
小腹的下坠感和疼痛一直持续着,不断地折磨着青丘宇,几个小时的时间,她感觉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直到天边蒙蒙亮的时候,疼痛方才稍微缓解了些许,然而此时,又有一个新的难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染血的床单该怎么处理呢?总是不能就这样拿到龙阳酒吧的洗衣机去洗的,要是被他们看见了,得多丢人啊?她觉得,这就好比有一种尿床了羞于被人发现的感觉。
不行!这床单必须得藏起来,可是要藏到什么地方才好呢?衣柜?不行,不卫生?床又是实心的,不能塞到床下面。哪里好呢?哪里好呢?忽然,青丘宇的眼前一亮,在房间阳台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小铁窗,看样子应该是将衣服送到洗衣处的通道,不过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看样子已经废弃许久了。
青丘宇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计上心头,这敢情好啊!干脆就扔那里头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实在不行,回头再来处理便是了。一念及此,她蹒跚着撑起身子,爬下床,一股脑的扯下床单揉成一团,拉开了小铁窗,塞了进去,看着床单消失在通道之中,青丘宇心满意足的一笑。
……
清晨时分,龙阳酒吧地下车库,凌乱的床铺上,孙不梵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清晨从来就不是他的活动时间,他的早晨向来都是从中午十一点之后才开始的。
当然啦,自从青丘宇来到龙阳酒吧之后,他经常会因为楼上的活动,被灰尘蛮不讲理的从被窝里赶出来,就比如说是今天,睡得好好的,床头的那一条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通道,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沉浸在梦的海洋之中徜徉的孙不梵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该死,那妮子又在搞什么飞机,这天还没完全亮呢!”孙不梵闭着眼睛,嘀咕着,就在这时一团粉红色的布料落在了他的床脚,一股淡淡的甜腥味传入鼻息。
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布料,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整个床单上都是斑驳的红色,那种红色他很熟悉,正是血液的颜色,床单是从楼上掉下来的,青丘宇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受重伤了吗?居然有人敢闯入龙阳酒吧入室伤人?
小偷贼人?天神教恶徒?一时间无数的可能性在孙不梵的脑海中浮现,瞌睡顿时去了大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略一收拾便下了床,事关重大,他必须去楼上看看,青丘宇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