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露只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林亦想询问叶未白找到什么线索了没。
后者弯着眉眼一笑，“不急，好容易来了亳州城，我们去玩几天。”
林亦一愣。
偏生想起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那啥。
漂亮的眉皱了下，她不想陪着叶未白过家家，伸手去拉封承露的手...
却扑了个空。
少年不自然的后退半步，悄然站到叶未白身侧。
林亦眼瞳微颤了颤，瞧了封承露一眼，又转头看向叶未白。
叶未白歪着头，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与林亦对视。
...
学堂内。
殷淼正经坐着，姿势端正，神情冷淡，干净的学服衬着身形愈发纤瘦。
先生在台上授课，微风吹着窗户嘎吱嘎吱吵闹，倒是显得岁月静好。
这场景，勾的林亦想起了从前一些经历...
正想着，后座一个身形微胖的少年悄悄揉了个纸团，趁着先生背过身去，一把扔在殷淼侧脸上...
瘦小的少年一个踉跄，轻摸了下侧脸，正了正身子，就当没发生。
后座微胖的少年嗤笑一声。
看着模样，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种无聊的把戏...林亦微微皱眉，她方才明明见着先生瞥见了这一切，也当着没发生什么...
...
学堂气氛让人觉得昏沉，亳州正是微热的气候，待的一会便让人犯困。
林亦眼睑垂了下...想起方才与叶未白的对话。
她问叶未白到底想抓着封承露做什么。
叶未白笑盈盈揽过她的脖子问她，“你是在嫉妒着我还是他？”
当然都不是。
封承露还是和张白纸一样，林亦不想他被弄污了。
叶未白轻“啧”了一声，“你既不在意他，又想牢牢抓着他，真是自私啊。”
...
她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
待的学堂授课结束，林亦缓步走了进去，背着手的先生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不再注意她。
“问一下您，殷淼这些天有什么反常的吗？”
那先生眼都没台，翻着怀里的书本，“你是城守府的？”
林亦顿了一瞬，“不是。”
那人抬起头，看着林亦，“那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她被堵了一个哑口无言。
细打量，这先生容貌倒真不错，只是那眼神拒人千里之外，看着便不好相处。
姣好的容貌总是让人一时间心生好感，多数人见着林亦这样貌，不说是予取予求，也很容易心生好感。
她嘴角微动，“我是殷淼的兄长，殷阙的朋友。”
“哦。”那先生神色平静，“那又怎样？”
说的林亦一时语塞。
半晌，漠然退出学堂。
至门口，翻手取了个铜镜，打量镜中自己，难道脸上沾了什么脏物让人这么厌烦。
微一叹气，准备离开。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你是要打听殷家那小公子的事情吗？”
“嗯？”
林亦扭头，见着学堂门口坐着个青色衣衫的男人。
年纪看着不大，面容消瘦，一双眼睛眯起显得很小...不知怎的就给人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你知道？”
“我在这学堂看门有半年多，哪个人什么脾性我都一清二楚。”男人仰着头，故作矜持的笑着，眼睛却瞥至林亦身上，上下左右挪移打量...
好，真好，哪都好...可惜胸前略有不足。
男人略微觉得可惜，回了回神，“那殷家小公子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内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常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女人脂粉味道，想是也常常去烟花巷子，呵...”
男人轻咳了一声，“不知姑娘什么名姓，家住何处，婚配与否，在下姓柳...”
林亦低头微一思索，打断了男人，“六天前殷淼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六天前？”男人皱了皱眉，苦笑了一下，“那哪儿记得，那么些天了，不过我没印象应该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沉默了会，起身告辞。
男子一阵慌乱，“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林亦的脚步停住，看着男子站起身，笑着走她身侧，“时候也不早了，姑娘，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慢慢与你谈。”
他忽然贴的有些近了，让林亦本能的后退半步。
一只手伸过来，想要抓着林亦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神色木然，翻手就取了短刃按在男人肩上，“还谈吗？”
男人脚下一软，身子瘫了下来，“没没...女侠手稳着点...”
...
要换了以前，林亦大概就直接给那男人说，自己是男子，并不是女子，省了麻烦，也省的一身不舒服。
可是现在，她却极不愿意这样。
偶然想想，说是，她这样的人，或叶未白那样的人，到底该怎么定性自己...
林亦觉得累。
缩了缩身子，她想起来那个男人最后给她说的，“六天前殷家那小公子来学堂迟到了，我记得清楚，他给...给了我一些银钱，我才放他进去的。”
林亦凝神想了想，想不太明白。
不远处殷淼拐进了个巷子，她轻身一闪，跟了上去。
这少年从学堂离开不回家，到这角落来做什么。
她想起刚才那男人说的，殷淼身上常常一股脂粉味，面色古怪。
拐进一个角落，进了间杂货铺子，林亦见着少年钻进个地窖。
林亦隐隐有所猜测。
片刻，从地窖走出来的淡粉色衣衫的少女，面容娇小，身形纤细，妆容却格外浓重，尤其唇上抹着唇脂跟血似的...
林亦一时失神，却也一眼认出来了，确实是殷淼。
只是穿着女子装饰的殷淼。
她一下子恍然。
怪不得学堂那看门的男人老闻着一股脂粉味，他以为是哪个女人身上的，其实是殷淼自己涂的...
粉衣“少女”站立着阴暗的小巷子，显得格格不入。
对面屋子砖瓦上，凝实的水滴嘀嗒嘀嗒落在地面上...
等了片刻，远处走来的穿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挽住了殷淼的手臂。
后者似害羞的半退一步，不知的人还以为是对恩爱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