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迅速将客厅主位——那张最宽敞、最舒适的皮质沙发清理出来,殷勤地示意川崎理加坐下。
川崎理加迈着长腿走了过去,姿态略显慵懒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倚着沙发坐了下来。
她那双锐利的的灰色眼眸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缓缓扫视了一下全场。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不悦地蹙起了英气的眉毛。
只见各种空的和半空的酒瓶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地毯和茶几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甚至有不少抽过的烟头直接被摁灭在了昂贵的地板或者家具边缘,留下难看的烫痕。
整个客厅弥漫着一种放纵过后的、令人窒息的混乱和污浊气息。
一旁几个原本还在嬉笑的小妹,敏锐地捕捉到老大脸上那毫不掩饰的不快神色,顿时一个个都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而紧张起来。
她们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需要川崎理加开口训斥,便纷纷主动起身,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起这满屋的狼藉,试图在老大发火之前恢复一些秩序。
就在这时,川崎理加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定格在了角落里一张玻璃茶几上。
那里散落着一些可疑的、被精心裁剪成小条的锡纸和彩色纸张,旁边还散乱地放着几根用于吸食的吸管。
身为这混混团体的头目的川崎理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于吸食违禁品的工具!
川崎理加“嚯”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身体绷得笔直,那双眼尾上挑的狭长眼睛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猛地钉向站在沙发旁不远处,一个看起来身形异常瘦削,眼窝深陷,精神萎靡的女人身上。
“村田!这些脏东西是你搞来的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强烈的斥责意味,如同惊雷般在喧闹的客厅里炸响,甚至暂时压过了背景的音乐声,
“我有没有明确说过!不管是谁!绝对不能再碰这些玩意儿!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原本还在收拾残局的众人,如同被集体按下了静音键,一个个僵在原地,噤若寒蝉。
空气中弥漫的酒气和烟味仿佛都凝固了,连客厅里那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的震动,都无法驱散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她们纷纷垂下头,或移开视线,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自己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吸引到正处于暴怒边缘的老大的注意,成为那怒火下的牺牲品。
“老大......对、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是戒不了啊......”
村田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哭丧着脸解释道,
“那种......骨头里像有蚂蚁在爬、在咬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简直......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她之前就担心老大过来后会发现,但她吸过了头,脑袋如一团浆糊一般,再加上根本没有预料到老大会这个时候过来,后来也就忘记了收拾。
川崎理加那双如同西伯利亚冻原般冷冽的灰色眸子盯着村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很是恨铁不成钢。
说来两人在小学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所以村田是众人中跟着她最早的那一批人之一。
但村田在初中的时候还和一群成年混混厮混在了一起,因此还染上了那种东西。
川崎理加并非没有管过她。
她曾不止一次地三令五申,要求村田必须戒掉这害人的玩意儿,甚至为此动手教训过她几次。
可是,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其带来的生理依赖和心理渴求,如同附骨之疽,又哪里是仅凭个人意志和外界强压就能轻易摆脱的呢?
“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
川崎理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目光转向旁边几个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小妹,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比之前的怒吼更令人心悸,
“从今天起,以后只要看到村田毒瘾犯了,她要是控制不住自己,你们就给我拿绳子把她捆起来!用冷水泼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碰到这些东西!听到没有?!”
之前有几个吸这种鬼东西的小妹都被川崎理加像扔垃圾一样从团体里清理了出去,但村田毕竟跟了她这么久,川崎理加还是有些不忍心任由其自生自灭,于是就向旁边的几人命令道。
“是!老大!”
一旁的几个小妹连忙异口同声地应道。
说罢,川崎理加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直到这时,客厅里凝固的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
在场的众人,无论是那些小妹还是她们带来的男伴,这才如释重负地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他们互相交换着心有余悸的眼神,然后各自小心翼翼地找地方坐下图重新开始之前的唱歌喝酒等活动。
只是,经过刚才那一番震慑,气氛再也无法恢复到之前的喧闹和无拘无束,每个人都收敛了不少,说话声也压低了许多,带着几分刻意的小心翼翼。
毕竟,川崎理加这位老大在她们心目中,积威已久,那份强大的压迫感和说一不二的权威,是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
然而,在现场这些或坐或站、打扮各异的问题少年们眼中,川崎理加刚才那一连串雷厉风行的举动以及瞬间掌控全场的气势,毫无疑问显得其超级“woman”。
就像是在狼群中,能够号令群狼的狼王一般,带着一种原始而迷人的野性力量。
在场的这些年轻男孩,绝大部分都是这些小妹的男友或者临时炮.友,他们本身大多也是不爱学习,四处游荡追求刺激的问题少年,特别喜欢这种看似自由不羁、脱离常规的玩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