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变得僵硬，却不断地在颤抖。

赫尔本能地想要离更远些，但是心里明白不能再让暮轩继续下去了。如果真是透支权杖的力量，那么就算暮轩将权杖交予了自己，自己也没法使用权杖。

但是……如果能将神像……

两种矛盾的想法，在赫尔脑海中不断地碰撞，猩黑的瞳仁在眼眶中不断转动。额头的青筋甚至因为过于用力，几乎快要挣脱皮肤的束缚了。

对于赫尔的反应，暮轩根本没精力去注意。

尽管那些黑雾在这耀眼的光芒中没法再对暮轩造成影响，但是暮轩能感受到，神像的力量在一刹那变得更加诡谲恐怖……

这一刻仿佛真正的黑洞般，将暮轩注入进去的力量全部吞噬殆尽。

这让暮轩意识到，直接注入力量的作用微乎其微。

不再继续，暮轩迅速抽回权杖，然后立即向旁边撤了一步。而在暮轩原来所站的位置，突兀地钻出了一根漆黑的尖刺。

神像那狰狞的脑袋，在此刻也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就像是在对暮轩进行嘲讽。

暮轩眉头紧皱，没有被那笑声影响。目前消耗了一缕信仰之力，大部分被黑雾中和，小部分被神像吞噬，却没有对神像造成明显的伤害。

黑雾已经没有办法再次中和信仰之力，但是如果不找到神像的薄弱处，那下一缕信仰之力也将是无用功。

“咻——”

在暮轩快速总结眼前情况的时候，又是数根漆黑的尖刺朝暮轩刺来。紧急避开两根尖刺后，暮轩突然感觉脸颊一疼。

伸手摸去，入目是黑色的血液。

这些尖刺带着污染！

没有犹豫，暮轩迅速将体内的光明之力调动到了脸颊的伤口，阻碍污染的扩展。同时用权杖将那速度更快的血红尖刺撇开。

再次对上神像那狰狞而又诡异的面容，听着那刺耳的尖叫，暮轩嘴角也微微勾起。

你猜为什么神像的头会掉落到地上？

神像似乎察觉到了暮轩的想法，下一秒数十根尖刺同时朝暮轩刺来。

暮轩的感知能力确实强，但是身体根本无法应对这么多的尖刺。哪怕躲开了绝大部分尖刺，暮轩的腹部依旧被一根漆黑的尖刺洞穿。

“嘶……”

剧烈的疼痛传来，让暮轩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没有时间给自己缓和，暮轩迅速用权杖敲断了尖刺的尾部。忍着剧痛，带着那根留在腹部的尖刺，暮轩快步朝着神像靠近。

这时候，神像也不再留手，神像那扭曲的四肢瞬间变长，犹如触手般，迅速朝暮轩袭来。

不能节约了！

想着，一缕信仰之力立即从权杖中涌了出来，化作了一层耀眼的护罩，死死将暮轩保护在内。

这一刻，权杖内的信仰之力只余下三缕。

暮轩眸光微闪，随后极快的速度将权杖戳向了神像那掉落在地上的脑袋。

三缕信仰之力被暮轩毫不吝惜地全部注入了神像的脑袋中。

这一次，不再是那种深不见底的感觉。而是有明显的感触。

神像的身躯在那一瞬间，仿佛抽搐了一般，不断扭动着，无数的裂痕遍布全身，不停有碎块掉落。

而神像的脑袋，在一刻终于显露了原型，无数的眼珠子在脑袋上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掉出来。仿若千百人同时的哀嚎声传出，黑色的液体从嘴中“噗呲”一声喷了出来。

暮轩的目光发狠，腹部的疼痛也让手更加用力，信仰之力的注入也更加迅速。

远处的黑雾想要向这个位置填充，却只靠近一点便被那耀眼的光芒焚尽。

很快，当光芒缓缓消退，神像的身躯化成了一堆烂泥，而那被权杖抵着的脑袋，此刻也变成了一颗普通的头骨……

赫尔在那光芒亮起的时候，躲到了侧边，而他的手臂，已经被抓的通红，仿佛刚刚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见光芒缓缓消退，赫尔晃了晃脑袋，眼中的猩红最终被缓缓压了下去。

随后，赫尔看向了瘫坐在地上，捂着腹部不停喘着粗气的暮轩，缓缓走了过去。

“冕下……您……”

看着面前的场景，赫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暮轩龇着牙，指节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白。

“赫尔……这黑雾会在多久后再次笼罩这里……”

这个院子极其周围小范围内的黑雾，因为那信仰之力的原因，被驱散了。但是远处，依旧是那无边无际的黑雾。那些黑雾，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将这里填充……

“冕下……应该需要最少三天……”赫尔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看着暮轩那染满了漆黑血液的腹部，还有那仍卡在腹部的黑色尖刺。赫尔突然不怎么着急了……

“嗬……”将嘴中的污血吐了出来，暮轩神情已经有些恍惚了，“那么，你能带着他们走下去吗……”

暮轩的语气极度虚弱，仿佛随时都快要死的样子。

“冕下，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神像真的被解决了吗？”赫尔没有立即回答暮轩的话，而是问起了神像。

“呵……解决了！也不可能没有解决！”暮轩的语气突然有些激动，但很快又萎靡了下去。

“这样啊……冕下，那我的回答是，能！”赫尔的回答让暮轩愣了愣，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荒谬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污染的原因，模糊的记忆涌了上来，眼前赫尔的身影几乎与另一道站在神像前的少年身影重合了……

“所以……你真正的目标……是权杖吧？”暮轩感受着愈发虚弱的身体，问道。

“冕下，您很聪明……但您也该到头了……”赫尔的声音逐渐变冷，或许是因为知道暮轩命不久矣了，赫尔直接承认了。

看着赫尔如此，暮轩却露出了笑容。赫尔的动机他不清楚，但是自己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不，赫尔……到头了的，是你啊……”

随着暮轩的话音落下，赫尔的身躯顿时一僵，黑色的血液顺着衣袍不断地流了下来。

“赫尔主教……你该去死了！”布扎齐的声音缓缓从赫尔的身后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