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经历懵逼、恐惧、紧张、担忧、安心等情绪，昨晚还经历了失恋、背叛、扫地出门又摄入大量酒精的曲思楠在剧烈运动后身体终于是撑不住了，跪在宾馆大厅的柱子旁，在警察、前台小妹、有点喜欢的白发美少女，以及一群被挨个叫起撤离的普通群众面前吐出了彩虹色的洪流。
“没事吧？”
江银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到她耳边，手上还握着包纸巾。
仔细想想这姐妹也真是挺惨的，就算人生再怎么无法避免意外到来，这意外来的未免也忒多了点。
她能撑到现在只是吐了痛快而没有情绪崩溃也真能算得上坚强了。
感觉和江银这三十岁中年危机一觉醒来变身魔法少女还差点自花授粉也的经历也没差到哪里去。
毕竟江银最多只是社死，曲思楠这是真被怪人盯上要命的。
“没...呕！”
有人说人在生病时是最脆弱的，情绪很容易崩溃。
但其实经历过的人都知道生病不算什么，人在剧烈呕吐时才是最脆弱的。
胃里翻江倒海、大脑一片混沌、全身上下指尖都不由自己操控，只能勉强撑着身体，连话都说不完整。
口腔里酸臭味不断上涌，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呕吐的声音巨大而且完全不受控制，如野兽濒死嘶吼般的粗粝，这是人最狼狈最丑的模样，如果这时还有人围观，那更是感觉人生都要完蛋了。
但曲思楠似乎已经习惯了。
呕吐了十分钟，吐到胃液干干净净，吐到黄绿色的腥苦胆汁都洒了一地，她缓缓扶着柱子起身，接过江银手中的矿泉水漱口，又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
撩起耳边的发丝，礼貌地对工作人员询问：“抱歉，我可以赔偿弄脏的地毯。”
“没...没关系的。”
‘又逞强。’
江银就站在她身后，默默地在心里吐槽，顺手悄悄和出现在二楼的粉色魔法少女打了个招呼。
粉色魔法少女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用念话，真的就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江银也不在意，反正同事嘛，什么极致的品种他在过去的人生中都见识过了，这位只是高冷又不是不干活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上班搭子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也很好。
而且说不准人家就只是单纯社恐呢？
她心大，总能迅速哄好自己。
“行啦，怪人事件造成的经济损失管理局会负责，你就别在这强撑了。”
江银看着站都快站不稳的曲思楠，上前撑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依靠借力的点，笑着和前台小姐姐说道：“她身体不太舒服，我先带她离开，要是警察叔叔找当事人的话就说我们明天去录笔录。”
“嗯，好的。”
前台小姐姐现在也不好说什么，老板不在，她就是现场唯一能描述清楚情况的人，自然不可能还有闲心吃什么百合小瓜。
公事公办的和两人告别，江银带着曲思楠来到自己车旁，先把她扶上副驾驶，自己才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需不需要去医院打个葡萄糖？”
“带我去喝碗粥吧。”
“真厉害，这时候还能吃的下去。”
江银开车出停车场，目不斜视，却笑着调侃：“我像你这样时什么都吃不下去。”
曲思楠躺在副驾驶上，右手手臂放在眼睛上，嗓子依旧是哑的。
“我可不是大小姐，这时候不吃东西晚上没力气上班的。”
“说得好像谁是一样。”
江银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开怼：“你这好歹还有我照顾呢。”
“这车有六七十万了吧？”
曲思楠侧头好笑的看着她：“你这个年纪，总不能是自己赚钱买的。”
江银一噎，想到自己现在确实不是之前那个孤身一人的三十岁中年大叔了，新身份是有监护人的，一时有些语塞，却还是嘴硬：“这又不是我的车。”
“你父亲的？”
“没有那玩意。”
“那你妈妈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女强人吧？”
“去世十五年了。”
曲思楠：“....”
她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叫你特喵的乱说话！
“行了，瞧你那个样子。”
江银感觉有些好笑，三年前两人喝酒时聊起自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时这人可是说没有原生家庭也挺好的呢。
现在就内疚啦？
你这同情心也挺会看人的哈？
“早习惯了，下车，喝完粥晚上就别去上班了。”
“我不上班你养我啊？”
曲思楠恢复的也很快，依旧和她拌嘴开玩笑。
这是旧事重提，她本意是想接昨天晚上临时想出来的应付路知之的那个理由，逗逗这白发女孩的。
在她的想象中，江银应该一个白眼甩过来，或者干脆给她一拳，笑骂她不要脸。
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可那白发女孩却摘了墨镜，眼神莫名，带着笑意：“行啊，养你两天。”
“...干嘛？”
曲思楠可不会觉得江银突然就对他又感觉了，毕竟这两天自己可算是把最烂的一面都展现在她面前，要是这也能喜欢，她都要怀疑这女孩是不是圣母：“突然发善心？”
“想噶我腰子？”
“想把你卖出去给人当媳妇！”
江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给了她一拳，拍拍车说出自己临时想的理由：“看到没，老板给配的。”
“工作是去拉吧调查环境和商业模式整理出来给她作参考，我对这边的行情不熟，你帮忙带个路，包吃包住一天工资三百块。”
“你也不想回去上班被那位大小姐纠缠吧？据我观察她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咦，你别说了。”
曲思楠喝着小米粥吃着小咸菜，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也回复些力气。
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麻烦呢。
之前的工作是不能干了，也确实想散散心，这份临时兼职好像还不错。
“先说好，我不喝酒。”
“有酒我给你挡着。”
“那行。”
“对了，你叫什么？”
曲思楠喝完粥，等江银付款回来后突然开口询问。
白发女孩身体一僵：“你问这个干嘛？”
曲思楠很奇怪：“就问个名字你这么警惕做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那你就叫我‘唯’吧。”
江银淡淡的开口，情绪有些微妙的低落：“反正名字也不过只是个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