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地狱般的惨状,即便隔着防护面罩,那浓烈的血腥与碎肢的视觉冲击,依然让全副武装的边境巡逻官队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本该早已习惯——莱特斯港这片土地上司空见惯的暴力与混乱,早已是日常的一部分。

可此刻,这前所未见的、近乎被碾碎式的尸体惨状,依旧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内脏,让他遏制不住那股从喉咙深处涌上的恶心。

“呕——!”

他猛地弯腰,干呕起来。

“……报,报告执行官大人!” 他强忍着眩晕,声音因生理不适而颤抖,“确认完毕,唔呕……对、对不起长官!属下失态了!”

他狼狈地擦拭着嘴角,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那些……派来的炮灰,全被刚才那小杂种弄死了!”

“嗯,我知道了,士兵。” 一个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着笔挺制服、戴着墨镜的灰发男人,正慢条斯理地从装甲车上踱步而下。

锃亮的皮鞋精准地避开地上的血泊,仿佛在躲避什么肮脏的秽物。

他随手掏出一块洁净的手帕,仍给了士兵,“注意好身体。”

“谢……”

“砰!——”

枪声骤响,打断了微弱的谢意。

巡逻官队长的头颅如同被砸碎的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溅射开来。

灰发男人缓缓收起冒着青烟的手枪,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我是让你注意身体里的脏血,别溅到我,蠢货。”

“一个痨病鬼就好好躺着休息,别他 妈在这儿碍事,恶心本大爷。”

现场死寂。

没有任何人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平日里与队长感情深厚的队员们,此刻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敢怒而不敢言。

只因眼前这位,是乌托城邦上头派来“镀金”、为政治作秀拉票的空降官员——

塞布尔财阀的大少爷,凯瑞·塞布尔。

他们这些底层士兵,在乌城的等级序列中如同蝼蚁,惹他不快,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又要弄脏老子的鞋。” 灰发男唾弃万分地一脚踢开旁边一具黑狮帮成员的尸体。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巨大的、如同被某种重型钝器碾压过的伤口上,马赛克般的血肉模糊让他眼中燃起怒火,或许……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杂种就是杂种!” 他低吼着,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尽是些野蛮、饮血茹毛的低等文明生物!只会用蛮力的类人猿!”

那情绪在他眼中愈烧愈烈,分不清是纯粹的愤怒,还是因某种力量超出掌控而产生的嫉恨。

“呵——吐!” 他狠狠啐了一口,“绝对不能再让这只莱特斯野猴成长下去,继续阻碍我的计划……”

“必须在任期结束前,肃清这些该死的爬虫……”

他猛地抬起头,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士兵们。

“你们!立刻!”

“给我瞪大眼珠子!盯紧那批武器的定位信号!锁定那个杂种,还有那个女人的确切位置!”

接到命令,原本战战兢兢的士兵们如蒙大赦,立刻行动起来,迅速投入到工作中,仿佛这样才能从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中解脱。

“哼,狐魔、还有能够引来飓风天灾的羽魔……” 灰发男看着迅速运作起来的下属,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冰冷而扭曲的狞笑,“该死的臭虫,虽然还不能直接干掉你,但你总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吧?”

他低声自语,如同毒蛇吐信。

灰发男人伫立在血泊与残骸之中,墨镜后的目光穿透污秽,遥遥望向莱特斯港那被工业阴云与霓虹灯火共同笼罩的天际线。一丝冰冷而狂热的笑意,悄然爬上他的嘴角。

“不管那个姓罗的疯子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只要利用好他的这瓶‘精粹魔素药剂’……” 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一支闪烁着不祥幽光的药剂瓶,那里面仿佛囚禁着一缕活的黑暗。

“她就会在绝望中沉沦,在痛苦中异变……最终,堕化为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余烬失格体’。”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纯净的力量在污染中扭曲、沸腾,化作焚尽一切的黑色火焰,这火焰将听命于他,成为他扫清一切障碍的终极兵器。

“推平莱特斯这座反叛之城的风暴……”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硝烟,此刻仿佛成了盛宴开启前的序曲。

“要开始酝酿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与一种近乎预言般的笃定,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片刻的死寂,沉重地压在了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上。

——————

“看来,小咲月这么密集又孜孜不倦地轰炸人家的手机短信和电话,果然是出现了不得了的情况呀~”

只见六芒星的魔法阵伴着星辰的轨迹闪现,由一缕空间投影具现的薇娅,正交搭着紫色长裙裙摆下的两条大长腿,优雅地虚下身段浮坐了下去。

随着她淑丽的坐姿呈现,一张不知哪里来的真皮沙发便贴在了她那曲线如水波一样自然荡漾的腰臀下。

咲月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她的手中又不知在何时端起了一杯氤氲着热气的红茶,袅袅茶香仿佛能穿透空间的阻隔。

“抱歉了,这几天老师一直枯坐在‘伊甸·圣馆’忙着调查某些事情,摒弃了外界的一切通讯方式干扰~”薇娅轻抿了一口茶,抬起眼,向投影另一端的少女投去一个带着歉意的柔和微笑。

“无妨的老师,是我冒昧打扰了……”咲月微微侧过脸,言辞虽一如既往的委婉,但那悄然攀上冷白面颊的薄红,与略显躲闪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窘迫。

薇娅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翘,那双洞察世事的桃花眼弯起好看的弧度。

她似笑非笑,目光仿佛已穿透弟子冷傲的外壳,窥见了其中翻涌的少女情愫,“嗯~听了小咲月刚才的那番叙述,前因后果,老师我大概已经明了了。”

“真的……知道了?”咲月微微一怔,龙尾随着主人的心情,有些不受控制地轻轻骚动了起来,“……老师不愧是伊甸星最全知全能的魔女。”

“当然~!”

紫发的魔女嫣然含笑,将茶杯慢条斯理地放在了一旁复古的三脚圆桌上。

她的声音温和而笃定,似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听我说~小咲月,那并非你的过错哦~”

“那只是拥有、流淌着魔女之血的人,都迟早会出现的一种基于生命本源……繁衍欲望的戒断症状。”

“它有一个颇为诗意好听的名字叫做‘蝶恋花’。”

“而小咲月你在梦中主动做出的那种,咳,令你自己感到难以启齿的事情,便是‘标记行为’。”

闻言咲月瞳孔骤然收缩,尾巴也瞬间僵直了起来:“繁、繁 衍?!……标!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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