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2-1和赤红2-4死死跟在对方两架战机的身后，赤红2-2则没有选择跟随下降高度，而是在较高的地方盘旋截断对方返航的退路，并随时准备在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候发起攻击。

然而这两架敌机并不吃这一套，其中一架敌机改变了回转的方向，趁着赤红三机与自身还未达到红外格斗弹锁定的距离，利用自身机体结构存速性能较好的优势，在赤红三机回转到发射角度前便完成转向，与赤红三机几近侧对。

下一刻，赤红2-1和赤红2-4的RWR警报大作，两枚空空导弹以不可思议的离轴角度被敌机发射出去，在空中几乎拐出一个90度的弯直扎向他们！

“敌导弹！规避！规避！”

赤红2-1只在参观北方联合的军事演习中见过这种导弹，和赤红机队的米格21们所装备的R-3R/S空空导弹不同，这种导弹装备有动力强劲的改进型固体燃料火箭发动机，使用半主动雷达制导，射程近三十千米，但同时也具备一定的近距格斗能力。

在实战中这种导弹往往能够在许多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攻击，对仅装备了尾追红外弹或短射程雷达弹的飞机有碾压性的优势。

恐怕在先前的战斗中，赤红2-3就是被这种导弹所击落的。

赤红三机立刻开始滚转规避，显然大角度的发射也让这些导弹损耗了不少能量，即使是动力澎湃的火箭发动机也没法让它克服900km/h与目标呈近九十度夹角的速度，很快便被三机甩在了身后。

此时两架敌机一左一右，一低一高，高处的敌机似乎由于拉杆失误而有些速度不足，赤红2-1立刻便做出了决定。

“我去追击下面的，2回转后打一发R-3R，3去追击上面的！”

“2/4收到！”

局势似乎正朝有利的方向发展，赤红2-1轻松咬住了下方敌机的六点，红外导引头锁定的声音出现在耳旁。

“FOX-2！”

R-3S导弹呼啸着冲向敌机，如毒箭般直刺心脏，但敌机对此早有准备，成片的热诱饵弹抛洒出一片热云，过于灵敏的引信在检测到这些热量的一刹那便被触发，将炸药和破片白白泼在空中。

“2，FOX-3！”正在这时赤红2-2也进入到了攻击位置，一枚R-3R在雷达的引导下冲向敌机，但地面的杂波干扰却让这发导弹也落在了空处。

“2，你先打红外，我打雷达！”

眼见着对方连躲了两枚导弹，赤红二队本就可怜的导弹挂载变得更加捉襟见肘，而且对方已经在这里拖延他们太长时间了。

对方的机体性能并不差，导弹更是远优于他们，而到现在赤红2-4都没能击落敌机，赤红2-1突然感觉情况开始有些不妙。

“2，FOX-2！”

赤红2-2心领神会，下一秒一发R-3R脱离挂架飞出，紧接着赤红2-1也扣动了发射扳机。

“FOX-3！”

这一次敌机没能躲过攻击，高度和对方平齐的赤红2-1所发射的雷达弹没有受到太多地面杂波的干扰，R-3R的导引头一直牢牢锁定着敌机，而上空的R-3S虽然再一次被热诱弹欺骗，但由上而下攻击所造成的过高的接近率，还是逼迫敌机不得不开始滚转规避，损失了大量能量。

机会！

眼见敌机与自己越来越近，赤红2-1猛一拉杆，机炮扳机被狠狠按下！

突呜————

Gsh-23L机炮以2400发/分的超高射速在空中拉出一道钢铁长鞭，顷刻间便将敌机拦腰截断，高爆破片燃烧弹引燃了断裂处泄露的航空煤油，将敌机整个点成一团焰火，驾驶舱内的飞行员紧急拉动了弹射座椅，在飞机爆炸的前一刻成功逃生，一朵伞花从空中绽开，缓缓向下面的山谷中坠去。

成功了！他们击落了敌机！

即使是有着近乎跨代的科技差距，但凭借着数量和战术优势，赤红机队还是成功击落了奥匈帝国皇家空军的战机。

这是奥匈帝国主义者在巴尔干上空被击落的第一架战机，也不会是最后一架，纵使前路满是艰难坎坷，但巴尔干人已经打响了反抗帝国的第一枪，只要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

等下，还有一架敌机！

赤红2-1回过神来，发现直到低空的敌机被自己击落，赤红2-4在无线电中还是没有消息。

“4，你怎么样了？敌机动向如何？”

没有回应，取而代之的是赤红2-2焦急的声音。

“1立即规避！有导弹冲你来了！”

“什么？”

来不及多想，赤红2-1立即向下加速滚转规避，导弹从一旁擦肩而过，将战机回转回来，赤红终于看到天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红2-4的战机残骸穿过云层缓缓下坠，而在云层之下，看不到任何降落伞的痕迹。

就在刚刚，赤红2-4追逐着敌机进入云层，可下一刻敌机突然在赤红2-4的眼中急剧放大。

在进入云层的一刹那，敌机向上猛地拉杆，飞机立刻抬头，陡然增大的空气阻力让对方的速度猛降，随后侧向拉杆，机头便向侧面转动起来，在赤红2-4的机身与敌机交汇时，机头正好指向赤红2-4的驾驶舱。

下一刻，27mm机炮的半穿甲燃烧榴弹毫无阻力地击穿了赤红2-4的座舱罩，高速破片瞬间便夺去了赤红2-4的生命，紧接着机炮继续向后，斜着将米格-21的整个机头都斜着切了下来。

此刻，从高空俯冲而下的敌机正直扑低空的赤红2-1而来，如果此时敌机发射了导弹，速度不足高度不足的赤红2-1将毫无悬念地被对方击落。

赤红2-1只能赌对方的雷达制导导弹像他们的R-3R一样会受到地面杂波的严重干扰，但两机的相对位置和与地面的距离似乎正处在导弹不会受到干扰的范围，而敌机的导弹也显然要比他们的导弹更加先进。

完了。

赤红2-1几乎要放弃抵抗。但就在此刻，赤红2-2的机影突然出现在赤红2-1与高空的敌机之间。

“2你做什么！”

“我把他逼下去，你立刻脱离！我离他太近跑不掉，但你可以，快走！”

赤红2-2和赤红2-1同时处于敌机的攻击范围之中，只要两枚导弹，就能将他们全部击落，但赤红2-2选择挡在赤红2-1前面，如果他能一次接下两枚导弹的话，赤红2-1存活的几率就会大大上升。

在先前的战斗中赤红2-2注意到，敌机的机身上只挂载了八枚这样的空空导弹，如果先前攻击飞镰机队的导弹由这两架战机平均发射的话，加上自己接下的两枚导弹，对方就只剩下一枚导弹，不能保证百分百击落赤红2-1。

即便对方还是决定追击赤红2-1，赤红2-1也可以赌这仅剩的一枚导弹没能命中。赤红2-1还有一发红外弹，在这之后或许能反杀敌机也说不定。

当然，如果能直接躲过这两发导弹就更好了，但就像赤红2-2自己说的那样， 他的速度和高度都足够，但很可惜，离对方太近了，正在导弹的不可逃逸区内。

或许刚刚他选择继续向下脱离而不是回头确认赤红2-4的情况，就还有逃脱的机会，但他已经没法后悔了。

轰！轰！

两发空空导弹几乎直接命中赤红2-2，大量的高速破片铁雨贯穿了米格-21的整个机身，先是机翼断裂，随后第二发导弹直接让飞机在空中整个解体，而在驾驶舱中距离爆炸中心不过十米的赤红2-2，显然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在被击中之前，赤红2-2发射了最后一枚R-3S，早期红外空空导弹在迎头射击时格外不靠谱，但至少令对方稍微进行了一些规避，速度略微下降了些许。

“他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短短三天之内，赤红二队四人仅剩下他一个，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两架可恶的奥匈帝国皇家空军派来干涉巴尔干战争的战机。

赤红2-1打开发动机第二级加力燃烧紧急开关，这是上次大修时后勤部门为赤红2-1座机更换新型号发动机的新模式，除了训练时使用过一次之外，赤红2-1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这个模式。

根据使用手册的说明，二级紧急加力的使用不能超过三分钟，虽然能够为飞机提供超过1的推重比，但也会使发动机寿命严重损耗，使用时间过长甚至有可能令其当场报废，但三分钟对这一场空中格斗来说，已经足够了。

代表二级应急加力燃烧室结合成功的绿灯亮起，米格-21的加力尾焰骤然明亮了数倍，一瞬间产生的巨大过载将赤红2-1整个压在了飞行座椅上。

“嘶、呼——嘶、呼——”

机舱的G力仪表几乎要一摆到头，赤红2-1极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保证自己不会因过载而昏迷过去，战机在短时间内便完成了回转，机头直对着敌机。

一枚空空导弹迎头向赤红2-1飞来，赤红2-1几乎完全在对方的不可逃逸区内，但赤红2-1还是拉动了操纵杆。

米格-21先是向下俯冲，随后在极低的高度开始滚转.发动机喷射出的气流将灌木吹得连根拔起，尾焰直燎过覆上白雪的苍黄草地，将无数焦黑的草叶与雪花吹得漫天飞舞，整架飞机几乎完全贴着地面擦过，有那么一瞬间，米格-21的高度表读数几乎和当地的海拔高度完全相等！

敌机的空空导弹在米格-21前不远处的地面触地爆炸，即使计算机算出目标下一刻的位置在地面以下，这枚导弹还是直直扎了下去，发动机内剩余的燃料将地面上的枯草点燃，烧出一片漆黑的空地。

赤红2-1顺着滚转的方向拉杆向左侧的山崖转向，赤红2-1赌对方会向反方向的河谷平原中转向与自己进入双环，但自己将会有更高的高度，并且更快将机头指向对方。

敌机呼啸着从赤红2-1的头顶飞过，赤红2-1向左下拉杆，飞机在河谷中划出一道四分之一圆的弧线，紧贴着一侧的山崖垂直向上爬升，即便如此，赤红2-1的速度还在不断增加，如果对方向另一侧转向，那么胜负便已经分晓。

山体阻挡了赤红2-1观察敌机的视野，而米格-21本身的视野也不支持赤红2-1看到身后的情况，等到赤红2-1飞过山崖，没有了遮挡时，向下望去，只见敌机居然和自己一样选择了从山崖的位置强行爬升转向，而此刻由于对方的发动机推力不足，赤红2-1正处于对方的航线正前方。

糟了！

赤红2-1立刻拉杆滚转脱离，但对方还是抓住了这个窗口，机炮连续点射将米格-21左侧的襟翼洞穿，瞬间的升力不平衡让这架米格-21战机差点失去控制。

襟翼损坏的红灯从指示面板上亮起，赤红2-1最终暂时脱离了对方的机炮射界。此时赤红2-1的速度依然快于敌机，而没有襟翼，赤红2-1在低空盘旋时一定跟不上对方，于是赤红2-1选择先上升到一定高度，等到对方脱离后再进行俯冲攻击。

敌机见赤红2-1继续爬升，一刻也没有多跟随，立刻转向下高向山谷中脱离，正中赤红2-1下怀。

向后拉杆，米格-21战斗机在空中再次画出圆弧，随后直向下扎去。然而就在进入机炮攻击范围的前一刻，敌机突然向侧方转向，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有埋伏！

赤红2-1立刻转向相反方向脱离，可为时已晚，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敌机完成了180度的转向，虽然速度从500左右直掉到300以下，但现在他的机头正对着赤红2-1。

突——

无数枚机炮炮弹穿透了米格-21的发动机，赤红2-1紧急切断供油并关闭发动机，但火焰还是从发动机处开始向上蔓延。

失去了动力后，赤红2-1只能尽力稳住飞机，让飞机借着原有的速度缓慢平飞。

赤红2-1转头，看见在座舱离自己头部只有三公分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破洞正向内灌着刺骨的寒风，他摸一摸脖颈，有鲜血从中漫出。

就……到此为止了？

赤红2-1觉得头有些昏沉，他想打开面罩透透气，但他知道，现在座舱内的空气并不能供他呼吸，戴着氧气面罩，他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赤红2-1看到，原本跟在后面的敌机因为赤红2-1的飞机失去动力而得以飞到了前方，随后敌机转了个弯，他似乎认为自己已经失去意识，放心大胆地想要用机炮将他的座机彻底撕碎。

明明战斗得那么艰难，没想到对方的一个大意，就将胜利拱手送上，这可真是……

赤红2-1苦笑着，拉动拉杆，扣下了扳机。

突呜——

天空中，两道烈焰的流星坠入山谷，绚丽的爆炸为晚霞填上一层朦胧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