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媚骨的天外玄女，这难道是对自己道心磨砺么？
沐晨曦指尖无意识蜷了蜷，深吸一口带着山间水汽的风，运转灵力重新稳住翻涌的心绪，继续带着白月御剑飞遁。
只是她的遁速明显慢了许多，风拂过她冰雕般的侧脸，那抹浅红像染了层薄胭脂，久久没散。
白月没察觉她的异样，只伸手指着远处青黛色的山影，指引沐晨曦往山的另一侧飞去。
直到山脚下那片泛着粼粼波光的小湖映入眼帘，湖中心孤零零立着一座竹屋，正是她夜里休息的地方。
“把冰块搬进竹屋，这事就两清了。”
两人足尖轻点竹屋前的木板，溅起两圈细碎的涟漪，白月语气里满是想划清界限的疏离。
沐晨曦抬手将储物袋里的冰砖一一取出，整齐堆在竹屋角落，转身时却没走，依旧站在白月身旁，眼帘微垂，目光却始终落在白月身上，没半分要离开的迹象。
“我真当不了你师尊，别缠着我不放了，算我求求你了好吗？”
“我会一直跟着你，等到你答应。”
面对白月的抗拒，沐晨曦声音依旧平静，只是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摆。
“你真的找错人了，我不是天外玄女。”
“我没找错人，你就是天外玄女。修为不重要，你的身份才是关键。”
沐晨曦像认死理般，语气没半分可辩驳的余地。
“那我是天外玄女，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为什么非要我当你师尊？”
白月见说不通，索性放弃和这一根筋的剑修理论，只想多打听些有用的信息。
“这是神算子前辈临终前的卦象。” 沐晨曦没隐瞒，抬眼看向白月，“他算出天劫将至，对抗天劫的关键，就在天外玄女和她的爱徒身上。为了拯救苍生，你必须当我的师尊。”
“我？拯救苍生？”
白月嘴角狠狠抽了抽。她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浑身还裹着散不去的寒气，让她去对抗天劫拯救苍生，这不是扯淡么？
她来拯救苍生？倒不如说，她还盼着苍生来拯救她呢！
“你说神算子老前辈，会不会是弥留之际脑子糊涂了？算错了也情有可原……”
白月根本没心思管什么苍生，她有自知之明。
自己就是条得过且过的咸鱼，最多算条穿越过来的咸鱼。哪有什么热血上头拯救世界的念头？
这种话骗骗小孩子还行，怎么也骗不了她这个两世为人的 “老咸鱼”。
“神算子前辈此生算无遗策，从不会胡言。” 沐晨曦语气依旧不容拒绝，“这些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我可以拜师吗？”
“不行！我怕死，没什么大志，根本没办法拯救苍生。”
白月想也不想就拒绝。
拯救苍生又不是过家家，是真的会死人的。
沐晨曦皱起眉：“不用你冲锋陷阵，来犯之敌，我来斩。”
“我就是贪生怕死的鼠辈，哪怕只有一点危险，我都会躲得远远的。” 白月梗着脖子，“我不想拯救苍生，没那么伟大，只想好好活着。你别强人所难了。”
说完，她悄悄抬眼观察沐晨曦的反应，指尖紧张地抠着衣角。
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动了手。
沐晨曦看着白月这副反复强调自己贪生怕死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怀疑。
像白月这样畏畏缩缩的性子，真能承担起对抗天劫、拯救苍生的重任吗？
白月被她看得像在看垃圾，桃花眼反倒亮了亮。
对嘛！仙子你快醒悟，她就是条下水道的鼠鼠，根本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正义伙伴！
可没片刻，沐晨曦的俏脸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她还暗自责备自己，定是刚才道心不稳，才会被白月几句话就动摇。
神算子前辈绝不会错，或许白月本就是自己磨砺道心的基石，是仙道路上最大的关隘。
想起方才御剑时心头的悸动，沐晨曦更觉得该坚定心志，语气平静却笃定：“我会等到你答应为止。”
在白月的注视下，她在竹屋前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指尖掐起修炼法诀，很快沉入心神。
“……”
白月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人真是死脑筋加修炼狂魔！除非能斩了沐晨曦，不然她根本摆脱不了这尊 “瘟神”。
更让她头疼的是，穿越者的身份已经被道破，她连脚底抹油都不敢。
这秘密要是被居心不良的强者知道，她怕是要被搜魂八百遍，连半点隐私都留不下。
打又打不过，跑又不敢跑，白月郁闷得直挠头，把本就乱糟糟的银发揉得更乱。
她站在竹屋前，湖水映出她蓬乱的银发，发梢还沾着几片碎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温婉的身影。
那是她的师尊白灵儿。
往事的温馨画面渐渐清晰：还是小女孩的自己总爱把头发弄乱，白灵儿会笑着把她抱到膝头，指尖捏着木梳，轻轻梳过她的发丝，声音温柔得能化开冰雪：“月儿，总是把头发弄的乱乱的。”
“扑通” 一声，一只青蛙猛地跳进湖里，水面的倒影碎成涟漪，白月才从回忆里抽回神。
“要是师尊在就好了，肯定能解决沐晨曦这个大麻烦。”
想起师尊，白月更垂头丧气了。
她的师尊白灵儿，偏偏喜欢上了那位让整个修仙界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两年前就跟着对方走了，至今没半点消息，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想着想着，白月忍不住唉声叹气，肩膀都垮了下来。
日落西山，暮色渐渐漫过湖面。白月把沐晨曦关在竹屋外，自己进了屋打坐。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到了子时。
白月忽然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烈。
“又来了…… 这次好像比以前更热了。”
她皱紧眉头，指尖捏着道袍领口，缓缓褪下身上的灰色道袍，露出底下泛着薄红的肩头。随后走到堆满冰砖的竹制地板上，轻轻平躺下来。
白色的雾气顺着冰砖缝隙往上冒，很快在竹屋里弥漫开来，冰块在她身下快速溶解。
“还是很热……”
她白皙的肌肤被热气熏得泛红，仿佛整个人要被点燃，意识也渐渐模糊，压抑的闷哼声从喉咙里溢出，细碎得像小猫的呜咽。
竹屋外的沐晨曦瞬间睁开眼。
她起身走到门前，玉手悬在门栓上，却没有马上推门进去。
毕竟如此太过无礼，会增加白月对她的恶感。。
犹豫了片刻，她绕到竹窗旁，轻轻推开一道细缝。
透过缝隙，能看到屋里白雾缭绕，目光穿过雾气，隐约看到了白月的身影：银白色的长发散在冰砖上，像融化的月光淌成的瀑布，身形在雾气中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恰如危峰藏在云雾里，壮阔得让人移不开眼。
沐晨曦素来没什么表情的俏脸，瞬间像被染上了胭脂，连耳尖都红透了。
她慌忙收回目光，玉手按在胸口。
那里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连灵力都跟着乱了。
嘶！这天生媚骨，当真如此霸道么！？
道心不稳…… 道心不稳……
沐晨曦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呼出，反复几次，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我应该直面这些对道心的考验……”
“也是为了帮帮她……”
她喃喃自语，指尖慢慢掐起冰系法诀，冰蓝色的眼眸再次透过窗缝，望向屋里的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