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消散后,以她为中心一道水波般的精神频谱急速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客厅。

这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全景精神扫描与干涉场。

范围内所有人的表层思维与情绪,被强行翻译成的文字,直接投射在艾薇拉的意识中。

她“听”到了敌人脑海中闪过的杀戮指令和对混乱的烦躁。

她也“感受”到了阿洛伊修斯心中沸腾的绝望与守护意志,贝丝心中的痛苦与悲伤。

而哈里……那里只剩下一片飞速消散的温暖思绪,最终归于虚无的寂静。

这信息的洪流几乎撑裂她的大脑。

她无意识地进行了反向干涉。

她将自己那浩瀚如海的悲伤,化作一道强烈的精神脉冲,强行灌入周围“清洁工”的意识。

敌人们动作瞬间陷入了极不协调的混乱。

他们的攻击意图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悲恸和短暂的茫然所覆盖。

有人举着枪却忘了扣动扳机,有人莫名其妙地脚下一软,有人甚至产生了片刻的幻觉,将同伴看成了可怖的幻影。

这股力量抽干了艾薇拉所有的体力与精神。

她脸色惨白如纸,若非扶着墙壁几乎瘫倒。

敌人陷入混乱,攻势瓦解。

这为阿洛伊修斯和贝丝创造了绝无仅有的喘息之机。

“走!”

阿洛伊修斯第一个从这意外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他一把拉起几乎虚脱的艾薇拉。

和贝丝三人踉跄着冲向原本被封锁的后门方向。

然而——

雷金纳德·索恩的身影从正门踏入,他身后是更多装备精良的“清洁工”。

他没有直接受到能量冲击,却感受到一股无形却磅礴的意识洪流猛地冲刷过他的大脑。

这股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强行灌输情绪与感知的力量,与古籍中关于【水晶头骨】的记载部分吻合!

“……是连接!是了……这就是水晶头骨!”

索恩狂热的目光瞬间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艾薇拉身上。

“不许开枪,抓住‘圣器’!”

阿洛伊修斯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他依旧没有放弃。

他一边用手枪进行着微弱的还击,一边护着艾薇拉,与贝丝一起沿着狭窄的侧廊且战且退,试图寻找其他生机。

然而索恩的亲卫队训练有素,紧追不舍,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利用人数优势,不断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

在侧廊一个堆满杂物的拐角,阿洛伊修斯为了掩护艾薇拉和贝丝先通过,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一瞬。

两名“清洁工”精锐如同猎豹般从侧面猛扑上来,一人死死锁住他持枪的手臂,另一人用擒拿技巧将他狠狠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阿洛伊!!”

艾薇拉回头,恰好看到他被敌人死死制住的这一幕,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索恩缓步上前,他脸上带着毫无温度的“兴趣”,目光在阿洛伊修斯苍白的脸和艾薇拉绝望的神情之间移动。

“看到了吗?这就是情感带来的弱点。黑斯延斯家族的血脉,似乎总也学不会绝对的理性。”

阿洛伊修斯奋力挣扎,眼中燃烧着怒火。

“我父亲……弗雷德里克·黑斯延斯在哪里?!”

“你那位尊贵的父亲?他因严重的失职和对组织理念的背叛,正在接受审查。很快,他就会为他的软弱和优柔寡断付出代价。”

背叛?审查?这几个词如同重锤砸在阿洛伊修斯心头,让他挣扎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而你,”

索恩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阿洛伊修斯。

“包庇并协助组织最重要的‘资产’逃亡,你的结局只会比他更……”

索恩的处刑宣言尚未说完——

“咻咻咻——!”

数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从天花板破损的通风口和侧廊上方的视觉死角处传来!

紧接着,几名正押解着阿洛伊修斯和准备逼近艾薇拉等人的“清洁工”身体猛地一颤,闷哼着软倒在地,他们的脖颈或关节处,精准地插着细小的飞刀。

同一时间,数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滑落!

他们的动作迅如鬼魅,出手精准狠辣,直取圣殿骑士成员的要害。

他们的深色服饰上,隐约可见如同荆棘般的缠绕纹路。

这来自阴影的致命突袭,让索恩精心布置的包围圈瞬间大乱!

“走!”

为首的刺客头领低喝一声,同时向索恩的方向掷出几枚特制的烟雾弹。

浓密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极大地阻碍了视线。

阿洛伊修斯感到制住他的力量因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稍有松懈。

他猛地一记头槌撞向身后敌人的面门,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奋力挣脱!

而雷金纳德·索恩的反应快得超乎常人!

在烟雾升起的瞬间,竟不顾视线受阻,如同扑食的恶狼般猛地前冲!

在阿洛伊修斯即将与艾薇拉汇合的最后一刻,索恩手中的高压电击棍,狠狠捅在了他的后心!

远超之前的剧烈电流瞬间贯穿了阿洛伊修斯的全身神经!

他身体剧烈地痉挛、僵直,眼前一黑,所有力量瞬间被抽空,带着一股黑烟,重重地向前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不——!!”

艾薇拉的哭喊被贝丝死死捂住。

贝丝眼中含着泪,强行拖拽着几乎崩溃的艾薇拉,在烟雾和刺客的掩护下,沿着唯一可能的生路向外突围。

“交替掩护!撤退!”

索恩冰冷的声音下达命令,残余的“清洁工”精锐迅速组成防御阵型,拖着昏迷的阿洛伊修斯,果断地退出了这栋已成废墟的别墅。

烟雾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

哈里的尸体静静躺在不远处,而阿洛伊修斯也被带往了未知的命运。

破损的别墅像一道流血的伤口,镶嵌在伦敦苍白的新雪中。

圣诞颂歌仍在不知疲倦地飘荡,伴随着欢快的铃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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