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摸鱼忽然伸出手，捧住灵犀的脸颊，略带笨拙地用手指将她抿着的嘴角向上推了推，揉捏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
“唔——”
“嗯，很棒。”摸鱼满意地收回了手。
“喂喂，”壹壹见状，还以为是自己最后的玩笑话说过头了，“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真往心里去啊！”
“不，是我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了……”灵犀揉了揉被捏过的脸，摇摇头，“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壹壹松了口气，眼睛一转，提出了新主意，“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就赌这件胸甲，最后会落到谁家？”
“那我就猜天堂好了，毕竟天堂背后可是天上集团，财力方面无疑是最雄厚的。”青橙顺势接过话头，分析得有理有据。
“我押四叶草！”壹壹反驳道，“说到底，天堂也不可能无限动用集团的资金。反倒是四叶草，去年夺冠后吸纳了大批精英玩家，势头正旺。最关键的是，他们家主力队里就有一个顶尖的重装战士，绝对比天堂更舍得下血本！”
一个顶尖的战队，尤其是口碑好的战队，年收入能达千万级别。
若将这等规模的金钱流对应到当下的拍卖会，几家大公会保守估计也带了十多万金币入场。
“额……我对几家公会都不太了解诶，摸鱼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回应。
只见摸鱼不知何时已经仰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Zzz……”
“睡、睡着了！？？”灵犀震惊了，“在游戏里也能睡觉的吗？！”
“理论上，在游戏里休息和现实睡眠的感受相差无几，”青橙解释道，“不过还是不建议长时间待在游戏里休息，现实世界里的身体，可是会坏掉的哦。”
……
“两万金币第一次！”
“两万金币第二次……”
“福音卿，不继续跟吗？”问话的正是天堂公会的神谕。
福音提了提眼镜：“不必，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战略需求。苍天的职业是魔剑士，精通轻甲。而公会目前培养的重装战士，他能否发挥出与之相配的价值？这点还有待商榷。不妨将资金留给后面。”
“话是这么说，”神谕轻哼一声，“但就这么轻易让四叶草得手，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两万的报价已经充分抬高了他们的成本。对方最后一次加价时已有犹豫。若我们再跟进，一旦被对方察觉我们意在抬价而非真心想要，他们很可能顺势抽身，反将这件装备‘送’还到我们手上。”
“……也罢，就按你说的办。”
就在这时，主持人奈奈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惊喜：
“两万零一百金币！第一次！”
“嗯？”神谕眉梢微挑。
“是‘蓝月’的人？”
“呵……讨厌的虫子又多了一只。”
……
拍卖厅内光线交织，气氛凝滞，唯有报价屏上“两万零一百金币”的数字灼灼闪耀，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ID为【四叶】的男子身形稳坐，几缕发丝垂落额前，却遮不住那双正紧锁在光幕上的沉稳眼眸。
“如何了？”
话音落下，他身前的下一个台阶，一位蓝发精灵女性立刻回过头。她ID是【冷冻花】，长发干练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会长，已经按您的意思，用私人频道给蓝月那边发去私信了。”
“那边怎么说？”四叶的目光仍旧牢牢锁着光幕上跳动的数字。
冷冻花的眉头蹙了一下，说道：
“……对方回复说，会与我们，竞争到底。”
就在这时，四叶身旁不远处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嗓音。
一个ID为【霄霄】的男人几乎横摊占住一整张沙发，脚甚至踢到桌子上，完全没个正形。他歪着头朝这边喊：
“怎么说啊，四爷？打算放手了？后头可还有二十多件好东西呢。”
四叶的眼睫微微颤动，斩钉截铁地开口：“直接加到三万。”
冷冻花沉默片刻，似有迟疑，却也不做反驳，“好。”
另一边——
刚刚报价两万一百的男人，ID【蓝色闪光】。他一手随意地托着腮，另一只手晃动着杯中泛起气泡的饮料，姿态闲适得仿佛眼前这场激烈的金钱角逐只是一场有趣的戏剧。
“直接加到三万吗？有点意思。不过我们这边对这胸甲的评估可不止这点。”他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蓝色闪光身后，是一个体形魁梧的大块头，ID为【代树】。
“会长的意思是……我们加到三万一百金币？”
“加，当然加。”蓝色闪光啜饮了一口饮料，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和老妈子讨论今天的天气情况，“不过嘛，只加一百金币就够了。”
“四叶草那边啊，明显已经到头了。我可不像天堂那帮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非得一千一千地往上堆。能省则省~”
“那个，会长，不好意思，俺手指太粗，加成一千了……”
“……”蓝色闪光没有回话，而是轻轻嘬了一口饮料以掩盖自己的汗颜。
“那个，会长……”
“没事，多花出去的钱从你工资里扣。”
“好，好的。”
……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竞逐，【编织者之心】以惊人的三万一千金币落槌成交，创下了开拍以来的最高记录。至此，已有七十八件拍品顺利拍出，而【编织者之心】无疑成为目前成交价最高的焦点。
“橙子姐，你们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灵犀看了看身旁似乎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两人，忍不住轻声问道，“摸鱼姐好像也从头到尾都没出过手……”
青橙闻言，对她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当然有啊，怎么可能不心动呢。可是你想想，总共就只有一百件拍品，而几乎全服的玩家，尤其是那些有实力的公会都盯着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贵宾室的其他方向。
“竞争实在太激烈了，很多时候不是不想买，而是钱包不允许啊。”
“好啦，别着急，继续往下看吧。拍卖会越到后面，剩下的东西越少，竞争反而可能没那么杂乱，我们的目标也会越来越清晰。等到那时，把资金集中起来，说不定反而能找准时机，捡个漏呢。”
静候时机吗，反观……
灵犀看向另一边的摸鱼，结果却看到摸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个印着“大眼萌”的卡通眼罩，整个人歪在沙发里，睡得正香。
“摸鱼姐……”灵犀忍不住轻轻戳了一下。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她脸上那个睡得正酣的鼻涕泡应声破开。
摸鱼迷迷糊糊地抬手扯下眼罩，露出底下那双浓重的黑眼圈。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含混：
“呃……最近，没睡好……还有，叫我摸鱼就好。”
摸鱼似乎不太习惯别人叫她姐。
“那个……摸鱼，方便问一下，你上传了什么东西去拍卖呀？”灵犀好奇地探过头。
“卖掉了。已经。”
“诶？什么时候的事？”
摸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吞吞地打开了背包空间。下一秒，只听得“哗啦”一阵轻响，一大堆闪烁着圣洁光晕的【天界的花露】像小山一样堆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那数量多得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什……什么？！这、这么多？！”一旁的壹壹最先叫出声，眼睛瞪得滚圆，“你从哪里弄来的？！”
“刷的。”摸鱼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不不不！你管这叫‘刷的’？！”壹壹惊讶得音调都提高了，“这玩意儿是光靠‘刷’就能刷出一座的吗？！这得是什么人间肝帝？！”
“多刷，就有了。”摸鱼依旧保持着那副雷打不动的淡定模样，甚至还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壹壹扶着额头，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催促摸鱼将这些花露全部收起来，“喂喂，赶紧收起来，要是让天堂那边的人知道，他们刚才五百金一瓶抢的东西，你这儿多得像批发货……怕不是要当场气晕过去。”
“唔，好困……”摸鱼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将桌上堆积如山的花露收回背包，唯独留下了三瓶，“一人一瓶。”
她含糊不清地说道，仿佛这只是随手递出三颗糖般平常。
“等等，这……这不太好吧？太贵重了！”壹壹看着眼前那瓶泛着流光的花露，虽然嘴上客客气气，但眼神中的渴望却是遮掩不住。
然而摸鱼只是摆了摆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十件……叫我……哈啊——”
摸鱼无视了壹壹的推辞，脑袋一歪，再度沉入了梦乡，只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那就当作叫醒瞌睡虫的报酬啦。”
第一个接受这场免费馈赠的是青橙。随后一一和灵犀也将花露收入囊中。
“果然，这家伙就是……”壹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嘀咕了一句。
“就是什么？”灵犀被她没头没尾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那个呀那个，独狼玩家之间广为流传的那个‘摸鱼’”
“那个……到底是哪个啊？就不能说得详细一点吗？”灵犀对壹壹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谜语人行为表示强烈不满。
“这一点我也听说过。”青橙接上话茬，“早在《零域》风靡全球的时候，玩家之间就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一位独行者玩家，仅凭一己之力，就正面击溃了天堂公会的一整支精英小队，并且在他们眼皮底下抢走了即将被击杀的世界BOSS，拿下了最终击杀。”
“尽管天堂公会至今从未承认过这件事，但当时在场的目击者可不少。而这些目击者的说辞都出奇地一致：那位神秘玩家的ID，就是【摸鱼】。”
“关于‘摸鱼’的传闻有许多，而其中最离谱、也最广为流传的一个是——‘摸鱼光靠在那一年里打游戏搬砖，就给自己赚了两套汤臣X品房子的钱’。”
“诶！一年赚两套房子！原来打游戏板砖真的能赚到这么多啊。”
“说到底这也只是传闻，是真是假，恐怕只有问本人才能确认真相了。”
“不过嘛……”壹壹望向摸鱼的眼神里，先前那点惊羡还没褪去，却又不由自主地渗入了一丝忌惮，“看着这家伙现在这副德性，我甚至觉得那些传闻说不定还说保守了。”
听完两人的解释，灵犀再看向一旁睡得毫无形象的摸鱼时，目光里已经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传说。
“这就是老资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