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沉痛,缓缓道出当年的真相:“十五年前,我大师兄高祺杰,天纵奇才,却……却被焚骨宗妖女焚彤嫣所惑,还因此丢了性命。”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瞬间杀气腾腾的焚枫。
“你说什么?”焚枫大怒,提剑就要冲过来,被凌无霄死死拉住:“大哥,莫急,先听听他作何狡辩。”
“大师兄执意要与焚彤嫣成婚,为此不惜背叛师门,临走前又被妖女蛊惑,盗走了华山派至高的秘籍《无涯神功》……我放心不下,暗中跟随,却见那妖女得手后竟欲杀人灭口!大师兄拼死反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妖女打下悬崖……我找到大师兄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只说他与妖女争夺秘籍,秘籍被撕扯,大部分被妖女带落深渊……他自觉无颜面对师尊,求我将他安葬在悬崖边的松树下……我葬下大师兄后下崖底寻找妖女和《无涯神功》残本,可惜一无所获……”
刘弘益声泪俱下:“唉,我回到师门以后怕师父伤心,绝口不提这件事情。这也是华山派的一件丑闻,我不忍华山派的秘籍无人传承,于是偷偷教了瑕儿,不曾想今日被人认出,实在是天意啊,让魔教的恶行被众人知晓。”
“满口胡言!”焚枫再也忍不住了,拔剑向刘弘益刺去,这一剑凌厉之极,“嫣儿绝不会是这种人!定是你这们这些虚伪的小人联合起来嫁祸她!”
刘弘益一直在提防着他,见他攻来,不应战直接躲开,嘴里喊道:“邪魔外道做尽恶事,如今还要杀人灭口!”
“你!”焚枫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是一剑刺去。
几位掌门见状,立刻“仗义”出手相助。场面再度陷入混战。
混乱中,萧淼却眉头紧锁,拉过尹济桓低语:“阿桓,不对劲。”
“哪里不对?”
“焚枫每次见你,问的是‘你从哪里得到的《无涯神功》’,而不是‘《无涯神功》在哪里’。他似乎更关心的是来源,而非秘籍本身。”萧淼目光锐利,“还有,武玄铭的头颅为何不翼而飞?除非死去的不是武兄,或者……那头颅本身会说话,会暴露凶手的身份!”
尹济桓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
萧淼看着前方斗得相持不下的众人,听着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有一个想法慢慢冒上心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都解释的通了,可是,他真的可以如此狠辣吗?
尹济恒兀自猜想,萧淼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侧头看去,萧淼并没有在看他。
萧淼正看着前方的某个看似“正义凛然”的身影上,声音压得极低:“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我猜到凶手是谁了。阿桓,你悄悄去找头颅,找到它,或许就能揭开一切。我们之前怎么找也没有找到,我想我现在知道它在哪里了。”
尹济桓重重点头,趁乱悄然离去。
那一边凌无霄急得直跺脚,他这个不省心的大哥啊,脾气实在太过暴躁,很容易就落入别人的陷阱。
他扬声道:“刘弘益,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怎知不是你趁你大师兄不备杀了他,又嫁祸给嫣儿,推她跌下悬崖!”
刘弘益负伤站在一侧,看着几位掌门和焚枫斗得难解难分,闻听此言,瞥了凌无霄一眼:“当年我才13岁,就算有这个心,又如何打得过大师兄和那个妖女?”
众英雄豪杰纷纷点头,颇为赞同刘弘益的话,看来那只是魔教的一场阴谋诡计,可叹华山派大弟子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人间自是有情痴,反误了君子性命。
眼见焚枫二人渐露败象,萧淼忽然扬声道:“诸位!且慢动手!我知道杀害武玄铭的真凶是谁!”
“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惊呼不已,“不是焚骨宗下的手吗?”
萧淼双手抱胸,身体后仰倚在树上,淡然自若地说道:“当然不是。”
“小辈休要胡言乱语!”有掌门呵斥。
萧淼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暗自腹诽,冥顽不灵的老家伙。
陶觅翠却抬手制止,目光锐利地看向萧淼:“尹少侠,请继续。”
萧淼眨眨似泓水的双眸,淡定一笑:“武兄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他是非分明,绝不会随波逐流,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害了他吧。有一个问题,我一直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武兄的头颅不见了?试问,若是焚骨宗杀人,何必多此一举藏起头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尤其是脸色微白的刘文茵。
“无非两个原因。”萧淼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死者根本就不是武玄铭。”
刘文茵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萧焱看见了那丝希冀,犹豫一下,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真是一个恶人:“其二,这颗头颅会说话——它会告诉我们,凶手到底是谁?!”
她声音陡然提高,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几位掌门,最终定格在宋高义身上!
众掌门其实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这里,对视一眼:“暂且停手如何?”
这个时候焚枫和凌无霄已经气喘吁吁,身上的伤口不停地滴落着温热的鲜血。纵使如此,焚枫依然身躯凛凛地笔直站着,闻听此言,哼了一声。
众掌门商议之后,围住焚骨宗二人,宋高义对着萧淼说道:“萧少侠,你请继续。”
自从尹济恒和萧淼从洞窟中救出众人,他们都称二人为少侠,起初两个人颇为不适应,后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甚至还有点洋洋自得。
萧淼点点头:“所以,问题来了,什么样的人会害怕被发现呢?武兄正直不阿,定是发现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才遭灭口!而这秘密,恐怕与十五年前的旧案,与今日的《无涯神功》,甚至与桂花坞灭门,都脱不了干系!”
“而真凶,就在我们之中!”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宋高义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阴鸷。
真相的冰山一角,被萧淼以最震撼的方式,悍然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