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煌珑张氏府邸所在的“栖霞山脉”外围,天空中霞光流转,一支气势不凡的队伍驾驭着异兽,缓缓降落在那巨大的、铭刻着玄奥符文的迎宾广场上。

早已收到消息的张家,已派出了相应的迎接队伍。

为首者是一位面容清癯、目光温润的中年男子,身着张家长老服饰,气度儒雅,正是张家掌管外务的五长老——张鸿轩。

他身侧跟着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壮汉,乃是家族护法统领张烈。

张天宝亦在人群中,神色比起前两日稍缓,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凝重。

“哈哈,萧权长老,焱焱侄女,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欢迎莅临我煌珑张氏!”五长老张鸿轩朗声笑着,迎上前去,礼仪周到,无可挑剔。

萧权与萧焱焱下了车辇,双方一番见礼寒暄。

萧焱焱一身红衣,在张家以青白为主色调的建筑群前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她目光流转,不着痕迹地扫过迎接的众人,并未发现那位传闻中的未婚夫张溯,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疑虑,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大方的微笑。

在张鸿轩等人的引领下,萧家一行人穿过层层殿宇楼阁,最终进入了张家核心区域的“议事大殿”。

殿内布置古朴大气,蕴含着深厚的底蕴。

众人分宾主落座,香茗奉上。

萧权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声音洪亮:“鸿轩长老,张烈统领,天宝老弟,此番老夫奉家主之命,携我家三小姐前来,正是为了昔日与贵府张溯公子定下的婚约之事。虽此前已通过远程术法沟通确认,但此等大事,终究需当面郑重商议,方显我萧家诚意与礼数。”

他话音落下,殿内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骤然间凝滞了一瞬。

张鸿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虽然很快恢复自然,但眼底一闪而过的为难之色,还是被精明的萧权捕捉到了。

张烈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张天宝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座椅扶手。

“咳咳,”张鸿轩打了个哈哈,语气依旧热情,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推诿,“萧权长老所言极是,贵我两家世代交好,此等大事自当郑重。不过,诸位远来辛苦,不如先在客院安顿下来,让我张家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诸位休息几日。这婚约细则,我们稍后再详谈,如何?”

萧权和萧焱焱的脸色同时微变。

萧权眉头微蹙,直接问道:“鸿轩长老,此言何意?莫非……贵府对此婚约另有考量?或是张溯公子他……?”

张鸿轩与张烈交换了一个眼神,叹了口气,语气委婉中带着坚决:“萧权长老切勿误会。并非婚约有变,也非我张家无诚意。

实在是……唉,是溯儿那边,近日出了些岔子,此时实在不宜商议此等大事。

此乃我张家内部……不便外扬之事,还望萧权长老与焱焱侄女海涵。只需等待几日,待溯儿那边稳定下来,我等必定给贵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将“家丑不可外扬”和“张溯出了问题”的意思表达得含蓄而清晰。

萧权目光闪动,与萧焱焱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才十岁的她,没有听出张鸿轩的话外之音,只是单纯疑惑张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能让张萧两家的联姻这等大事前拖延。

但张家话已至此,态度也算诚恳,若再强行追问,反倒显得他不通情理了。

萧权肯定是听懂了,沉吟片刻后拱了拱手:“既如此,那我等便客随主便,叨扰贵府几日了。”

张鸿轩等人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热情的笑容:“好好好!萧权长老,焱焱侄女,请!我已命人备好盛宴,今日定要让宾至如归!”

……

与此同时,张清瑶的居所内。

“呜呜呜……我要溯哥哥!我就要见溯哥哥嘛!”

小丫头整个人趴在锦被上,小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限的委屈。

张天宝站在床边,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连连叹气:“瑶瑶,乖,别哭了。你溯哥哥他……他现在需要静养,不想见人。爹爹也不好强行带你去打扰他啊。”

“不要不要!爹爹骗人!溯哥哥以前从来不会不理瑶儿的!”张清瑶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小鼻子哭得红彤彤的,她挥舞着小拳头捶打着柔软的床铺,“是不是爹爹你不让溯哥哥见我的?是不是!”

张天宝哭笑不得:“爹爹怎么会做这种事?是你溯哥哥自己说的……”

“我不管!我不管!”张清瑶开始在床上打滚,耍起赖来,“你现在就去把溯哥哥找来!不然……不然瑶儿今天就再也不理爹爹了!晚上也不吃饭了!把爹爹最喜欢的那个琉璃盏也打碎!”

看着女儿使出“绝食”和“破坏”两大杀招,张天宝一个头两个大。

他试图讲道理:“瑶瑶,你听爹爹说,你溯哥哥经历了些事情,心情不好。我们让他自己安静几天,等他心情好了,爹爹一定去帮你说情,好不好?”

“不好!现在就要!”张清瑶爬起来,跪坐在床上,仰着小脸,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使出了终极必杀技——“爹爹最坏了!一点都不疼瑶儿了!呜呜……瑶儿是没人要的小可怜……”

张天宝被女儿这混合着任性、可爱和无理取闹的连番攻势弄得毫无办法,只能俯身抱起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好好好,爹爹疼你,爹爹最疼瑶儿了。

但见溯哥哥的事,真的急不得……你再忍耐一下,好不好?爹爹向你保证,过几天一定想办法,嗯?”

小丫头趴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抽噎着,虽然暂时停止了哭闹,但小嘴依旧撅得老高,显然并没有放弃马上见到“溯哥哥”的念头。

……

张溯所居的独院之中。

清风拂过,竹影摇曳。

张溯盘膝坐在院中青石之上,双目紧闭,眉头微蹙。

他正在全力感应、尝试沟通眼中那对蕴藏着无尽奥秘的重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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