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障碍，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恶臭便扑面而来，那是经年累月沉淀的污水、腐烂物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化学药剂混合的味道。

空气潮湿而沉闷，带着一股锈蚀金属的腥气。

塞菲娜、弗洛薇和莉丝卡三人依次潜入这阴暗的下水道。

脚下是黏腻的淤泥，偶尔踩到不明物体发出“咯吱”的声响。

塞菲娜制作的魔法手电筒的光芒在狭窄的拱形通道内摇曳，映出墙壁上扭曲的影子。

污水在旁边的渠道里缓慢流淌，发出汩汩的声音。除了她们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只有远处滴水的声音和某种窸窣爬行的微响。

根据米娅记忆中逃出实验室的模糊方向，加上塞菲娜近日让莉丝卡利用兽人天赋在底层社会收集到的零散情报，她们最终将目标锁定在这片错综复杂的下水道网络深处。

那个进行着肮脏实验的基地，就隐藏在这片污秽之下。

实验基地大门入口

与外部下水道的污秽不同，基地大门内部虽然依旧简陋，但显得干净许多，由粗糙但坚固的岩石砌成。

两个穿着统一制式黑袍的守卫正靠在门边，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聊。

“啊呜——困死了，”一个守卫打着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你说我们这鬼地方这么偏，从我当看守至今，连只像样的老鼠都没闯进来过，天天熬夜守这破门，真是累死了。”

另一个守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懒洋洋地接口：

“知足吧你，至少清闲。你忘了前几年实验室内部出过事？那次爆炸，可是逃走了不少‘实验品’呢。”

“哦，你说那次啊，”先前的守卫撇撇嘴。“听说是某个实验体突然发狂，在里面大闹了一场。不过不是很快就被上面派来的人处理干净了么？虚惊一场。”

“好像是这样的。别管那么多了，一会儿换班前还得记得把这个月的观测数据整理好，提交给第三席大人过目……”

然而，靠墙的守卫话还没说完……

“哒——哒——”

一阵清晰沉稳的皮靴踏地声，由远及近，突兀地打断了两人的闲谈。声音在寂静的通道内回荡，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两名守卫瞬间警觉，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三名女子从阴影中走出，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白发女人，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万年寒冰，扫过他们时带着凛冽的杀气。

她身后，一位是穿着女仆装、气质冷峻的白发金眸女子，另一位则是看起来有些紧张的猫耳少女。

“什么人？！站住！这里是私人领地！”守卫立刻举起手中的法杖，魔力开始凝聚，摆出战斗姿态。

然而，回答他们的不是言语。

塞菲娜动作快如鬼魅，双手不知何时已从口袋中抽出，各自握着一把造型精良的手枪。

“砰——！砰——！”

两声清脆利落的爆鸣在下水道空间内格外刺耳。

火光一闪而逝，两名守卫甚至来不及释放任何一个防御魔法，额头上便各自多了一个血洞，眼中的惊愕和生机瞬间凝固，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暗红色的血液迅速在干净些的地面上漫延开来。

塞菲娜解决得十分干净利落。对付这种明显只是低阶魔法师的看门杂兵，使用手枪远比耗费自身魔力施展法术要高效隐蔽得多。

弗洛薇脸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主人随手拂去了灰尘。主人行事，向来如此雷厉风行。

莉丝卡则像是被枪声吓了一跳，“喵！”地轻呼一声，下意识地往弗洛薇身后缩了缩，拍了拍胸口。

喵喵，大姐头动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又可怕喵！

“莉丝卡，你守在门口，设置几个简单的警戒陷阱，有异常立刻发信号。”

塞菲娜收起还在袅袅冒着青烟的武器，声音冷冽，“弗洛薇，跟我进去。里面的‘研究人员’和武装人员，一个不留。”

“好的喵！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喵！”莉丝卡连忙点头，比起进去打打杀杀，守大门和布置陷阱显然更合她心意。

“是，主人。”弗洛薇微微颔首，手轻轻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又到了打扫的时间，只是这次“打扫”的对象有些脏，希望不会弄脏裙子和袜子太多。

“嗡嗡——”并不太引人注目的苍蝇叫声突兀地响起。

…………

与此同时，实验室内部，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气质阴郁的男人手指上停着一只同样不起眼的苍蝇，正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门口的和他手上的苍蝇都并非普通的苍蝇，而是经过改造的魔法生物，用于传递信息。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冷意：

“有老鼠闯进来了，安德，速度不慢。你去带一队战斗人员，堵住通往核心区的通道口。”

“是，所长！”身旁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立刻躬身领命，眼神变得凶狠，快步走出去调动人手。

被称作所长的男人眉头微蹙。来的人是谁？王都安保局？不像，行事风格和人数都不符合。

是其他势力？或者是……那些失败品的同伙？不过，只有三个人，就敢直接闯进来……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这样也好，正好测试一下最新实验品的实战数据。看看她们能在这座迷宫里，掀起多大的浪花。

所长的目光转向另一面巨大的强化玻璃墙。墙后，是一个更加广阔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空间——

主实验室。

实验室内部光线幽暗，唯有无数圆柱形的透明玻璃罐散发着惨淡的荧光。

每一个罐子都有一人多高，里面充满了淡绿色或淡蓝色的营养液，或者说，是维持生命的溶液。

液体中浸泡着的，是一个个赤身裸体、表情或痛苦或麻木的普通人类。男女老少皆有，他们像是沉睡，又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密密麻麻的管线如同怪物的触须，从罐子顶端延伸下来，粗暴地插入这些“实验品”的口鼻、手臂、胸膛甚至头颅。

有些罐子里的人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异变：皮肤覆盖着鳞片，肢体扭曲变形，或是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