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都动了心思。当晚,趁着典籍库值守弟子换班的空隙,狗哥用阁主之前给的“临时通行符”(原是让她查阅二层秘典用的),竟意外刷开了三层的门锁。门轴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股混杂着草药与血腥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与二层的书卷气截然不同。
三层比想象中狭小,只有两排书架,角落里还藏着一扇暗门,气味正是从门后飘来的。狗哥伸手去推暗门,指尖刚碰到门板,就听见门内传来细碎的呜咽声,像小动物被捂住嘴的哀鸣。
“里面是什么?”林越压低声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狗哥没说话,缓缓推开暗门——门后是间密室,墙上挂着锁链,地面铺着深色的石砖,角落里堆着十几个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体型小巧的妖物:有长着翅膀的花妖,有能吐水珠的河精,还有通体雪白的兔妖,它们都被锁链锁着四肢,身上贴着黄色的符纸,眼神里满是恐惧。
更让两人心惊的是,密室中央摆着一张石台,石台上放着研磨器和晒干的妖丹碎片,旁边还堆着一沓刚画好的符纸——正是斩邪阁弟子常用的“驱魔符”。一个穿着长老服饰的老者正站在石台前,手里捏着一只受伤的蝶妖,指尖泛着微光,似乎在抽取蝶妖体内的灵力,蝶妖的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长老……您在干什么?”林越的声音发颤,他不敢相信,斩邪阁用来保护众生的符纸,竟是用无辜小妖的灵力炼制的。
老者猛地回头,见是狗哥和林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谁让你们来这里的?出去!”
“这些小妖从未害人,您为什么要抓它们炼制符纸?”狗哥向前一步,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铁笼里的妖物,胸口因愤怒而微微起伏,“斩邪阁的规矩是‘斩恶护善’,不是滥杀无辜!”
老者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蝶妖——那蝶妖落在石台上,再也没了动静。“无辜?”他指着那些妖物,语气里满是不屑,“妖就是妖,天生带着邪气,留着它们迟早是祸患。用它们的灵力炼制符纸,既能增强我们的力量,又能除后患,有什么不对?”
“这不是斩邪,是作恶!”狗哥的声音虽尖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三百年前的阁主说过,邪与正,看的是心性,不是种族。这些小妖从未伤害过人,您却为了法器,吸尽它们的灵力,这和色魔吸食人类的灵魂,有什么区别?”
老者被问得语塞,脸色愈发难看,伸手就想捏动驱魔诀:“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天就让你们永远留在这!”
“住手!”门外突然传来阁主的声音,众人回头,只见阁主拄着长剑站在门口,脸色凝重,“你私自用小妖炼符的事,我早就有所察觉,本想给你机会悔改,没想到你竟不知收敛。”
老者见状,知道自己逃不掉,突然抓起石台上的妖丹碎片,就想往嘴里塞——那是他攒了多年的妖力,想借此反扑。狗哥眼疾手快,甩出短刃,正好打落他手中的碎片。林越趁机冲上去,将老者按在地上,夺下他腰间的令牌。
“将他关入戒律堂,等候发落。”阁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些铁笼里的小妖身上,语气里满是愧疚,“这些小妖……都放了吧,再取些阁里的疗伤药,给它们治伤。”
狗哥和林越连忙解开铁笼的锁链,小妖们先是警惕地缩了缩,见两人没有恶意,才慢慢走出笼子,花妖扇动着残破的翅膀,在狗哥指尖蹭了蹭,像是在道谢。
等密室里的小妖都散去,阁主才看向两人,声音低沉:“斩邪阁这些年,为了对抗三大邪神,渐渐忘了初心,走了歪路。你们能发现这秘密,还敢站出来阻止,才是真正的猎魔人。”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三百年前那位长老的手记真本,里面不仅有斩杀色魔的秘法,还有他对‘正邪’的感悟,你们拿去吧,或许能帮你们找到真正的斩邪之道。”
狗哥接过手记,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心里突然清明起来——她之前以为,变强是为了斩杀邪魔,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斩邪,不是用暴力消灭异类,而是守住“护善”的初心,哪怕自己的身体变得不男不女,哪怕身边的人走了歪路,也要坚持站在正义的一边。
林越看着她手里的手记,又看了看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轻声说:“狗哥,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都跟你一起。”
狗哥点头,翻开手记的第一页,上面写着一句话:“斩邪者,先正己心,再诛邪祟。”晨光透过窗棂,洒在纸页上,也洒在两人坚定的眼神里——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但只要守住初心,就一定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