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起。”
“还没起?好奇怪的名字。”
“不,我的意思是,还没有起。”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招生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中掠过一丝诧异。
他再次端详眼前的少女,深棕色中长发,脖颈上的银色十字架项链、耳畔的简约银环……
乍看有点像那位人气英雄“太阳少女”,可细看之下,这身随性又略带叛逆的打扮,分明更像哪个街区冒出来的“不良少女”。
招生老师压下疑虑,毕竟能力者多少都有些异于常人。他耸耸肩,语气温和:
“好吧……还没起同学,请问你为什么要报考我们英雄大学呢?”
“好蠢的问题。不是你们邀请我来的吗?”
“邀请?”招生老师一怔,随即恍然,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噢!特招生!哎呀,真是稀客,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接到特招生了!” 他边说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崭新的表格。
“同学,你属于哪个系?我们英雄的分类比较粗略,分为体能型、异能型,还有科能型。”
“系?”
“对,你的能力主要偏向哪一类?”
少女想都没想,随口答道:“我全都行。”
招生老师笑容一僵:“我不信。”
“我也不信。”
“?”
就在招生老师准备追问时,办公室门“哐”地被推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冲进来,一把捂住了少女的嘴。
“哎呀!张老师!对不起对不起!”赵云南教授连声道歉,额上沁着细汗,“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张老师见是熟人,放松下来,靠回椅背:“赵教授?这是你家亲戚的孩子?可她说自己是特招生……难不成是走了后……”
赵教授一边死死捂着怀里不断挣扎的少女的嘴,一边赔笑:“误会!纯属误会!这孩子就爱胡说八道。她……她就不是学生!”
“唔唔唔——!”少女被捂得难受,浅色眸子瞬间燃起怒火,肘部猛地向后一顶。
赵云南顿时像触电般“嘶”地抽气,吃痛地缩回了手。
“小祖宗诶!”赵云南揉着发麻的手臂,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又急又气,“谁让你自作主张跑来入学了?你还特招生了你还?”
他现在已经后悔了,因为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是什么“远房亲戚”,她甚至不是从校外来的。
她是今天凌晨才刚从学校实验室里“爬出来”,新鲜出炉,不超过五个小时。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赵云南那点难以启齿的私心。
一个年近三十、连女孩手都没牵过的老光棍,在无数个深夜对着人气英雄“太阳少女”的海报发呆后,最终动用实验室权限,偷取了她的基因样本,把那个阳光灿烂的萝莉,结合大量他的xp,调整成了眼前这个又酷又飒、完全符合他个人喜美的“暗黑御姐版”。
张老师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不是学生,”他声音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在两人之间扫视,“那她是怎么通过安保进到学校里来的?”
赵云南被问得一愣,额头瞬间冒汗。
“这个……她是跟我一起进来的!对,她来参观参观!”他急中生智,一把搂住少女的肩膀,试图表现亲昵,动作却僵硬得像在搬水泥。
少女闻言,满脸害羞,十分配合的趴在他怀里,颇有几分你这个死鬼的感觉。
见状,招生老师脸都黑了。
“真是……有违师德。”
赵云南不是什么善良的好鸟,他造出来的克隆人当然也不是可爱的乖宝宝。
这具身体里寄宿的是已经被英雄协会宣布消灭的反派黑子先生。
黑子先生虽然只是个不算太著名的小反派,但当年也给英雄协会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黑嘛,就硬黑,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那里是被晒黑的。
给协会气的吹胡子瞪眼,反手给他拍死了。
当年负责执行的,就是太阳少女。
他在这具新身体里苏醒过来后,很快就了解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下可好玩了,他刚出来就到处惹祸,着急展现自己的坏蛋美丽,虽然到这里后被抓住了,但无所谓,正好可以印证他过去的一个猜想,太阳少女那里是不是被晒黑的,或者太阳少女是不是黑的,值得验证。”
想着,他伸手要去扯自己的裤腰。
赵云南眼角余光瞥见这动作,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吼了出来: “止!”
话音落下,黑子全身猛地一颤,除了头部,全身关节像是被无形锁链捆住,瞬间僵在原地,只有一双眼睛震惊地转向赵云南。
“时间静止?”他脱口而出。
但他毕竟是他,著名的黑子,无敌的先生——嘴没被封住,就相当于他没被封印。
就在赵云南刚松半口气的刹那,黑子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他忽然扯开嗓子,用那副少女嗓音喊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
“爸爸,不要在这里……”
声音带着几分羞怯、几分难为情,甚至眼眶里瞬间涌上了楚楚可怜的泪光。
办公室里,空气凝固了, 张老师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赵、云、南——” 张老师缓缓起身,指节捏得发白,眼中燃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都给人家孩子……调教成什么样了!”
话音未落,一股炽热的气浪骤然爆发。 “三百流星·螺旋红旋风二式——蓄意轰拳!”
轰——! 一道裹挟着螺旋气流的赤色拳影撕裂空气,结结实实地印在赵云南胸口。
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整个人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就像红色的旋风,最终重重砸在墙壁上,缓缓滑落。
“哎呦我去!”黑子眼神震惊,“真打呀?!”
墙壁上,一个人形的裂纹缓缓扩散。赵云南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墙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
“……听我解释……”他气若游丝。
“解释?”张老师周身环绕的赤色气浪尚未完全平息,他一步步逼近,指着僵在原地、泪眼汪汪的“少女”,“人证物证俱在!对着自己‘造’出来的孩子……你、你竟然……下如此命令?!还要在这种地方……!”
显然,“爸爸,不要在这里……”这句充满歧义的话,配合黑子那精湛的演技,已经在张老师脑内编织出了一部完整的、关于变态科学家与其女儿不可不说的伦理大戏。
“不是……她……”赵云南有口难辩,急火攻心,又是一口血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