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自己睡不着,他特地吞下一片安眠药。
在药效作用下,在午夜十二点,他就已经安然入睡了。
周日上午十点。
不弱不烈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闹钟适时地响起来,叫醒了他。
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舒服的衣服,打车来到百景酒店。
X市的百景酒店很有名,倒不是因为好吃,而是贵。当一件并不是很有性价比的东西,有了名声,就不愁客人。
乘电梯上了21楼,来到预定的房间,他们都已经到了。虽然只在剧里相处过,现实见面却没有一丁点的不适感,反倒像是熟识的老朋友,聊得火热,连莫璃来都发觉。
莫璃住的最近,来的也最晚。不过看样子菜还没上,不算迟到?
“抱歉抱歉,来晚了。”
“莫老弟来啦,我们昨晚上来的,在这定的房间,这个酒店还真是贵啊……”世伤流一脸心痛的表情:“坐坐坐,甭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
现实里的世伤流,和剧里一点也不一样。
在剧里,他不知换了多少张脸皮,怕是连自己真实的模样都忘记了。
不知在照镜子的时候,他是否也曾有过恍惚,对镜中人感到陌生?
世伤流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衣服上印着大大的黑色面具,打扮像是个街头小伙,气质却迥异。他看起来有三十岁,眼眸深邃,相貌堂堂,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梳着背头,有种成熟可靠的社会精英气质。
他是那种会穿着高定西装,坐在大厦顶楼办公室的总裁。
小黎笑得眉飞色舞:“老哥是真大方,我点了上千块的菜,老哥眼皮都不眨一下。”
“那我就放心了,老哥你钱带够了吧。”
世伤流咬着牙,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吃,老哥大不了扣在这洗碗。”
众人都笑起来。
黎时衡也笑起来:“不怕,凭世老哥的身手,一分钟不得洗上百个碗啊。”
“哈哈哈哈哈……”
小黎好奇地说:“老哥你又生成了什么技能,给我们露一手呗。”
“那……”
世伤流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
“小露一手。”
他指着茶壶,茶壶竟自行飘浮起来,接着茶碗也飘起来,落在众人面前。宛如一只无形大手操控,茶壶悬空倒水,倒完一圈,方才落回原位。
“好!”小黎使劲鼓掌。
黎立衡跟着赞叹:“好精妙的真气外放,莫说在现实,就是在剧组里,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哪里哪里。”
世伤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脸上那抹怎也止不住的笑,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小黎又问:“老哥,我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事问你。”
“说,都自己人。”
“你剧里每七天要换一次脸皮,现世里要不要……”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
“当然是,不需要了。”
世伤流解释说:“这种有严重缺陷的武功,真实具现化后,会进行修正,要么威力变弱,要么弥补缺陷。剧情里我那是练功走火入魔,现实里不用。”
黎时衡盯着世伤流的脸看。
“世老哥,你现在的脸是……”
“当然是我自己的啦。放心,我获得技能的时候,就签订了协议,要受监管,不能伤害普通人。”
几人说着话,莫璃注意到世伤流的皮肤。
他的皮肤白皙滑嫩,像一张洁白无瑕的纸张,没有一丝疤痕,看起来和莫璃的皮肤差不多。
世伤流朝他笑笑,举起茶碗。
莫璃也举起碗,遥遥敬了一杯。
一桌丰盛的菜品很快端上来了,少不了的当然还有酒。
“咱当初可说好了,在现实里再喝上一顿酒,来,今天不醉不归!”
世伤流举起酒杯,大笑起来。
他自是极开怀的,功成身退,剧大爆,他是第一季的首席大反派,有极高的出镜率和戏份,现实里凝聚了技能。
死也值得了!
众人纷纷举杯畅饮,宾主尽欢。
莫璃也是高兴的,通过自身的变化,他已经知道自己在第五集有戏份。
至于黎立理和黎时衡,就有些借酒浇愁的意味了。
不过世伤流的一席话,安慰了两人。
他语带深意地说:“别急,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是啊,人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莫璃知道,像他们这种已经出镜的人,有一个人是绝不会放过的。
不败魔主·第一破命。
酒过三巡,小黎有了几分醉意,脸色通红。
“老哥,你现实里叫什么?”
世伤流笑笑:“就叫我老六吧,我喜欢这个名字。”
一旁,黎时衡和莫璃碰了碰杯。
“莫老弟,以后就得咱们照应了。”
“互相照应。”
“哈,老弟,你结局有戏份吧。”
莫璃喝了口酒:“黎老哥看出来了?”
他凑近了,小声说:“你的皮肤白得不像常人,我哪能看不出来啊。”
“老哥有心了。”莫璃深深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天,“可别忘了,还有那一位呢,那一位是不会忘了咱们的。”
“有理,来喝酒!”
“干。”
酒杯一碰,两人饮尽。
这顿酒一直喝到下午三点。
小黎喝得大醉,不舍得散场。
世伤流早就安排好了房间,让两人住下。
他自身倒是精神奕奕,身上没有一丝酒气。
“老哥不用送了,我叫了车,自己回去就行。”
“好嘞,那我就在酒店看老弟的戏了。”
莫璃比划一个OK,坐上车回家。
到家差不多五点半。
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大略醒了醒酒,电视就播放了最后一集。
开场是莫璃当时未曾见过的大战。
他那时只顾着装死报名,哪见了这场激战。
随着戾鹰嚣天的来援,世伤流的败逃,故事也就来到了尾声。
那是一座四面漏风泥巴屋。
“我看到屋中有两个人的影子……”
“不死能换人脸皮,若他为那人换脸,那就麻烦了。”
“不死老魔还有传人?!”
一抹乌云,逐渐笼罩了月亮。
青年世伤流正在赶路,遇上了一个男人,男人背对着他,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有何不敢!”
青年世伤流大笑:“我若输了,就当你一辈子的属下!”
镜头一变,是个大晴天。
易越今骑一匹白马,自在奔跑在大路上。
忽然,他勒住缰绳,向一旁的过路人搭话。
过路人骑着一头灰色的驴子,穿一身绿青色的衣服。
这是个女子,背着一个书箱,两条麻花辫甩在脑后,跟着驴子一颤一颤。
转身回眸,清泉般的眸子映入镜头,观众这才看清她的脸。
真是个清秀的女孩子,她看起来十几岁,带着刚出江湖的稚气,文静娴雅,只可惜胸口平平,一马平川。
更有趣的是,她拿着一根钓竿,钓线拴着一根胡萝卜,就垂在驴子前头,刚好让它看得见,吃不着。
弹幕开始刷屏,一片666666……
“我叫巫行云。”
姑娘这样说着,声若冷泉叮咚。
易越今喜欢和人聊天,当聊天对象是年轻的姑娘,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你听说过这样一件事吗?”
ED响起,故事结束,镜头停在了一个夜晚。
暗淡的月光。
易越今站在草叶上,看着一条小河。
河中有一名洗衣姑娘。
镜头再转,留在一具泥土中的女尸。
她的脸沾着泥巴和血,看不清具体模样。
只看得出,这是一张普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