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扫过林浩纤细的脖颈和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语气更沉,“更何况,还是对你这样……”
她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弱不禁风的男子。”
与此同时,遥远的皇宫深处。
正批阅着奏折的皇太女姬希,突然毫无预兆地感到鼻子一阵发热,紧接着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慵懒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谁在背后骂本宫?”
将军府书房内。
林浩没注意到大将军夫人那复杂的语气,只是听到“弱不禁风”几个字。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老实承认:“但这次,确实是我先不小心冲撞了她。”
大将军夫人似乎不想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她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而问道:“伤口深不深?还疼吗?”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林浩有些措手不及,愣愣地回答:“还、还好只是划破了点皮,御医说按时换药,不会留疤。”
大将军夫人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出乎林浩意料地,她看着他,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肯定:
“你做得很好。”
林浩彻底愣住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做得很好? 他差点脱口反问。我差点被皇太女砍了,还给将军府惹了这么大麻烦,这叫做得很好?!
大将军夫人看着林浩那副难以置信的愣怔模样,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冷静和算计:
“我们可以利用你这次受的伤。”她淡淡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策略。
“这恰好是一个不错的借口,或许能借此抵消一部分与皇太女那边不清不楚的债务牵扯。你这次算是误打误撞,为将军府立了一功。”
她甚至破天荒地加了一句:“记住,你是将军府的人,无论外人如何议论,你都是我们中的一员。”
这番话让林浩听得目瞪口呆。利用我的伤?立功?我差点死了啊!这也能算功劳?!
还没等他消化完,大将军夫人又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反正迟早都要找机会敲打她一次!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别人奉承她几句‘战争英雄’,她就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气焰嚣张到没边了!”
这话听得林浩一阵心惊肉跳,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虽然明知道书房里不可能有外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急道:“母、母亲大人!慎言啊!万一这话被有心人听去……”
这可是封建集权社会!议论皇室、尤其是议论那位煞星,是生怕自己九族活得太舒服了吗?!
大将军夫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收敛了一下外露的情绪,但眼神依旧锐利。
她转而问道:“你也知道,我们将军府,历来在朝中保持中立吧?”
林浩心里嘀咕:我当然,完全不知道啊!
他之前光顾着怎么活命和吐槽了,哪有心思想这些。但他面上只能含糊地点头:“是,略有耳闻。”
大将军夫人似乎也没指望他真的懂,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语气变得深沉:“即便她是皇族嫡系,看似尊贵无比,但若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也很难生存下去。”
“自从她的生父,前任正君去世后,朝廷中明确支持皇太女的势力就已大不如前。”
她微微眯起眼睛,分析着当前的局势,“而二皇女的生父,如今这位正君趁着她常年在外征战、无暇他顾的间隙。”
“早已暗中掌控了半个后宫和前朝不少文官势力,皇室子嗣,哼。”她冷笑一声,“三皇女与四皇女早年战死沙场,五皇女离奇暴毙。”
如今剩下的,除了这位嚣张的皇太女,和二皇女之外也就只有年纪尚幼、依附正君的六皇子和七皇女了。”
“所以,”她总结道,目光如炬,“最终谁能坐上那个位置,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即便是女帝陛下,心中的天平也未必没有摇摆。”
林浩听得心潮起伏。没想到,那个疯批皇太女背后,还有这么复杂惨烈的权力斗争?
玩普通模式的时候光顾着刷好感度谈恋爱了,完全没留意这些背景故事。
现在总算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宴会上突然发难,那般不管不顾了,看来也不全是疯,而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威胁,需要立威和清洗?
大将军夫人看着他若有所悟的表情,最后说道:“时机越是混乱,我们将军府越要稳住中立的态度。而你这次受伤……”
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或许会成为我们手中一张意想不到的‘王牌’。”
大将军夫人说完那番话,看着眼前少年纤细的脖颈和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
心里没来由地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异样情绪。
仿佛,像是在利用他的伤痛一般。她确实不擅长,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教育这个年纪的男孩。
她收敛心神,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
试图补偿的意味:“既然你这次做得还算妥当,没有失了将军府的体面,就该有所奖赏。说吧,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林浩还沉浸在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政局分析中,猛地听到“奖赏”,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只想着一件事:不是要教训我就行!奖赏什么的。
见他愣着不说话,大将军夫人似乎觉得他是不好意思开口,便主动提议道:“要不要,再把那些珠宝商人叫进府里来?”
“眼看着就要换季了,干脆把你屋里的衣物饰品都置换一批新的吧。”
她甚至表现得格外“大方”,“那些旧了的、不喜欢了的,也都可以打赏给下人,全部换新的。”